栾曰(yue)喜今天起了个大早,这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事,还是大事。
昨晚知道栾思平活不了了,他便盘算了很久。
老财可就栾思平一个子嗣,栾思平一死,他家就后继无人了。那这份偌大的家业到最后该由谁继承?
曰喜想了很久,觉得文秀是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人选。
文秀作为一个女人,不可能给他家守一辈子寡,只要把她拿下,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一想到这里,栾曰喜整个人都兴奋了。
这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的大好事,不但可以弄回个暖被窝的女人,还能成为鹰爪的下一个地主,这要是不做,那不真是傻子了?
为了能捡这个天大的便宜,他今早特意捯饬了一番,人模狗样地朝村口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今天得勤快些,给文秀留个好印象,不,是对她好一些。老子以后的婆姨啊,得疼。”
可他刚到村口,整个人都傻了。
预料之中的丧事没有办,灵堂拆了不说,还看到几个长工把那个将死之人抬回了家。
栾曰喜有些摸不着头脑,快速走到长工那里,问道:“咋个了?这丧不出了?”
长工们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出了名的懒汉,哼唧道:“给你出啊?”
“不是,你咋说话呢?这不是给俺思平叔出吗?”
“滚球,人还没死出哪门子丧,你还是早点给你自己准备一下吧,这个腊月可不好过。”
长工们讥笑一声,扬长而去。
栾曰喜看着他们,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没死?
怎么不死呢?
你不死,俺这下半辈子怎么办?
俺的婆姨,俺的家产,俺的……你咋就不死呢?
一抹戾气从他的心中升腾而起。栾曰喜目光狰狞,双拳紧握,第一次觉得被人当猴耍了。
他现在很想冲上去给栾思平补上一张阎王帖,然后弄死栾老财,霸占他家的财产。
不过,他也只能想想,自己几斤几两,栾曰喜心中有数。
跟栾老财硬碰,那就是茅坑打灯笼,找死。
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栾曰喜毫无预兆地咧了咧嘴,扭头向东山走去……
地主大院,西厢房内,栾思平已经被安置妥当。
守着他的自然是文秀。
女人到现在都在发抖,心中害怕和激动并存,那种滋味,就跟第一次喝酒一样,辣得想哭,醉得想笑,迷糊得像做梦。
文秀看着栾思平的眉眼,含泪一笑,抬手轻轻摸着他的脸。
他变样了,瘦了,黑了,沧桑了,也真实了。
不再是梦里的白净少爷,也不再是梦。
莫名的,文秀心里踏实了很多。
她不管男人会不会醒来,更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男人在她身边一天,她就不会放弃。
张老神医也说了,他会醒来,他还有事没做完,阎王不会收的。
“思平,到家了,你,你要快点醒过来,爹娘还等你孝敬呢,家里的担子还等着你挑呢。”
眼泪顺着脸颊落到地上,文秀没有察觉,只觉得眼前人模糊了一些。
文秀在炕边守了整整一天,除了给栾思平喂药外,她没有动一下。
直至夜深,她才起身,想着到炕上躺躺。
可刚一起身,院外传来一阵狗叫声,短促有力,带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