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到了,但是碧煊,心寒如冰,只是木木地跪在那儿,动也不动。
兰儿知道必须经冬雪同意,碧煊才能起来,便小心地推醒了熟睡的冬雪。冬雪睡意正浓,正要发作,突然想起太子的叮嘱,看看时间已过,说:“快叫你家主子回房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她把身体裹了个严实,不太高兴地走了出去。
兰儿也没惊动秋月,一个人把碧煊扶上了炕,想帮碧煊回暖冻得冰冷的身体。碧煊刚躺下,就睡着了,但她睡不醒。
开始时,兰儿以为碧煊是太累了,也不敢惊动她。直到傍晚十分,碧煊还是昏睡。兰儿有些怕了,过来一摸,才发现碧煊头热得厉害。慌了手脚,可是找谁啊?她知道这宫中的险恶,找不对人的话,碧煊更加性命不保。她想到了柯鹏飞,觉得那个人看起来还算和善,她叮嘱秋月看护好碧煊,匆匆地出了门。
若大的皇宫,上那儿去找一个行踪不定的侍卫,只被人支使来支使去的,有的人也不愿意理她。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找到了太子的寝宫。慕容驰并不在寝宫,他去了湘妃那里。兰儿连冻带急,泪水不断地涌出来。在宫里乱跑乱撞起来。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柯鹏飞真让她给碰上了。
兰儿一见柯鹏飞,就哭着跪在雪地里。柯鹏飞一看是兰儿,猜到是碧煊有事,忙过来想扶起兰儿,急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兰儿挡住柯鹏飞的手,不起来,说:“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公主吧。”
“快说,碧妃怎么了?”
“病了,烧得厉害。”
柯鹏飞马上说:“快点回去先照顾你家主子,我去找太子。”说完也不再管兰儿,直接奔向湘妃的住处。
天夜将晚,慕容驰搂着湘妃,心思却在别处。湘妃蜷在他怀里,娇弱可人,尽展妩媚。
“太子殿下,臣有急事禀告。”柯鹏飞在窗外轻声说。
慕容驰正好也想离开,起身下了床,由冬雪给他穿好了衣服。湘妃很不高兴柯鹏飞的打扰,说:“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办吗?太子,您许久不来,来了也不留住,这就要走,臣妾好不甘心啊。”慕容驰微笑着来到床边,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下次侍寝,我还来你这儿,只要你乖乖听话。”湘妃勾着慕容驰的脖子,又在他的唇上缠绵一翻,才不情愿地松了手。
慕容驰走出来,这才看到柯鹏飞一脸焦急,笑着问:“出什么事了?”柯鹏飞拉着他向外走了两步,怕屋里的人听了生妒。才说:“碧妃病了,你若是要她自生自灭就接着去屋里睡觉。”慕容驰脸色顿时变了,“高禄,快去传林太医,让他直接去寒月宫。”他对高禄叫着,带着三五个随从丫鬟快步向寒月宫走去。
碧煊微侧身躺在暖炕上,盖着被子,脸红红的,紧闭双眼。慕容驰飞奔过来,坐在兰儿让出的凳子上。紧紧握住她滚烫的手。
柯鹏飞走进来看了一眼病中的碧煊,就走到屋外去等林太医了。听到里面大喊着,“林太医怎么还不来?”
冬雪忙说:“去叫了,不知是不是他当班,没准得回家去请。”
“再叫人去催。”慕容驰是真的急了。
“是。”里面又跑出了一个小太监。
慕容驰又向兰儿和秋月厉声道:“你们是怎么侍候主子的,突然生这么重的病?”
兰儿和秋月忙跪下,兰儿哭着说:“都是奴婢不好,让主子生病了。”
“多长时间了?”慕容驰问。
兰儿说:“昨晚跪到子时,奴婢看主子身子都冰了,就扶主子上炕暖和着,以为是缺觉,也没敢打扰主子。直到傍晚才发现主子是发着烧呢,这才去找人。奴婢也不认识谁,问谁谁也不理。找到太子寝宫,您又不在,多亏遇到了柯侍卫。”兰儿哭得厉害,她是真的担心碧煊。
“好了,起来。”慕容驰烦躁地说,“记住!以后她有病直接去找我。”心里却在嘀咕,真是不抗折腾,就跪那么几个时辰,至于病成这样吗?
林太医终于来了,这是一位真正的医者,年近六十,他眼里没有任何世俗的偏见,只有救人的执着。他匆匆走进来,直接走到碧煊身边,也不给太子请安,还喝令他让开。慕容驰只得离座。他按住碧煊的手腕把脉。问清了所有事由,瞪了太子一眼。
林太医坐在桌子前开单,并说:“这里风太大,送到里屋吧。”
兰儿低着头说:“里屋没生火。”
林太医说,“把碳盘现在拿过去就行了,她现在还不怕凉。”
他也没弄明白这个女人是谁。也不想多问。慕容驰把碧煊抱起来,送到里屋的床上。林太医跟进来,在药箱中取出一瓶药酒来,对兰儿说:“给你主子擦腿上的伤,要顺时针揉按三十下,逆时针揉按三十下。活血。”兰儿称是。又对秋月说:“多给她喂热水,只要别烫着,越热越好。”秋月去准备水。慕容驰从兰儿手中接过药酒,掀开碧煊的被子,再把裙子褪到膝盖以上,露出红肿紫黑的小腿。当时心疼得眼眯起来,再将药酒倒入手心,按照太医说的方法,揉按起来。
碧煊的双唇紧闭,根本连水都喂不下去,更不要说药了。无奈,林太医施针刺激碧煊的穴位,用疼痛将她逼醒。慕容驰虽不满意他这样做,也没敢多言。
碧煊双眉紧颦,轻叹一声,微微睁开双眼,又合上。林太医忙说:“快,多喂热水。”一口水刚送到口里,碧煊咳嗽两声,呕出来。林太医皱着眉说:“再喂。”碧煊烦了,摇头不肯再喝。
慕容驰走来过,坐到床边上,不管不顾地把碧煊扶起来,让碧煊靠在他身上,端过秋月手中的碗,送向她的唇边。碧煊半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还在和他赌气,也不张嘴。慕容驰阴冷地说:“你若想死,我先把这两个丫鬟杀了,给你陪葬。”兰儿和秋月大惊,吓得跪倒在地。林太医一皱眉,冷眼看着太子。碧煊呼吸困难,也难和他理论。只在心里暗暗怪他心太狠。慕容驰再将水送过来,碧煊只得喝了。正好药也好了,慕容驰也逼着她喝下去,又喂了此水,才把碧煊轻放回床上。碧煊感觉很累,昏昏沉沉地睡了。这一折腾已经过了子时,林太医说:“只要汗出了,就没事了,按时吃药。不过此女体质甚虚,有条件的话还要进补。”他不太满意地看了一眼慕容驰,背起药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