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驰一身重铠,从帐外回来,碧煊刚好沏了一壶茶。看到慕容驰忙起身迎接,站起来时,腿有些麻了,趔趄了一步。慕容驰慌忙过来扶住,看着碧煊挺起的大肚子,皱着眉说:“时间差不多了,送你回平阳待产吧。”
碧煊一笑,“不,还早着呢,再呆一个月。”
“不行,你必须走,这里不需要你了。”慕容驰语气冷下来,坐在桌子后面。坐下时带动着衣服的上面的金属碎片哗哗作响。
碧煊上前,艰难地坐下来。慕容驰想扶,忍住了。
“臣妾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太子尽管放心。”碧煊边倒着水边说。
啪!慕容驰拍得桌子通响,吓了碧煊一跳。“你要这样自作主张到什么时候,我说让你走就给我痛快走,你是什么人自己不知道吗?我的妃子,竟敢这样忤逆我,反了你了。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碧煊冷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你竟对我大吵大嚷起来了。我倒是很想知道,我今天就是不走,你会将我怎样?”
“我就把你绑上车,强送回平阳城去。”慕容驰继续发火,他想把碧煊直接气走。
“那就看看你那些侍卫,有没有这本事了。还是你有这本事?”碧煊冷眼看着慕容驰。
“赖在这儿做什么?大肚婆,我看着就心烦,忍了你好几个月了,还在这儿碍我的眼。你不走也可以,我只求你别在出现在我面前。影响我作战心情,你可吃罪得起?”看似发怒的青筋暴突,实际是想到说出这些话的后果,早就在心里心疼碧煊了。
碧煊咬紧牙,紧握双拳。本来有孕后心情就烦燥,几月来也是强忍,这会儿真是忍无可忍。回身从帐壁上抽出宝剑,挥剑将面前的桌子一劈两半,哗的一声,桌子上的茶壶碎落在地,一壶滚烫的茶水,在地上冒着白气。茶杯也打破。幸好桌上的地图书信都在墙角的桌子上,否则就会毁于一旦。
慕容驰迅速将目光落在碧煊的肚子上,又看向她的脸,见除了怒气没有痛苦的表情。知道她身体没事,说:“这就是你的本性吗?今天终于暴露无余。”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难过得闭起眼睛。
帐外的人听到响声,跑进来几个侍卫。程孝天也跑了进来,看看两人的架式,猜到了八九。挥退侍卫,亲自收拾残局。
“好啊!我让你一辈子看不到我。”碧煊扔下宝剑,转身跨出中军帐。
慕容驰真想去追她,若是能马上消气,让他跪在她面前也可以。可是他忍住了,不能再让她拿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守护他了。“去看看她。”慕容驰轻声说。
程孝天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帐外跑去。
程孝天拉住正要进帐篷的碧煊,急急地说:“还是听太子的吧。到了八个月,更难行动,万一在路上遇到坏人,就更不安全了。夫妻打架也就是一时致气,你总不会当真吧?”
良久,碧煊轻叹,想想慕容驰说了那么多狠话,也只是想激走她,当时太生气了,也没考虑到这些。算了,真要是强留下来,伤了夫妻感情是小,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是大。想到这儿,她抚向隆起的肚子,那小家伙居然配合她的手,动了一下。碧煊露出慈爱的笑,目光瞬间软下来。“回去告诉太子,我这就收拾东西。”
“哎。”程孝天惊喜,快步向回走去。
临行之时,碧煊站在车下。慕容驰拉着碧煊的手,愧疚地说:“对不起,我知道你都是担心我,你都有七个月的身孕了,我还和你吵,是我不对。等仗打完了,我再好好向你请罪。”
碧煊看到他眼里含泪的样子,不想让他在军中太失态,笑着说:“我才不生气呢,这就去平阳城享福去了。放你三个月的假,省着我在这儿,你总是不自在。”
慕容驰轻笑,明明心里难受,还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你还真是有本事。
碧煊又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说:“要是心里痒,在附近找个消遣的女人,我准了。只是别找太难看的,将来没法封妃。”
慕容驰举手要打,碧煊也不躲闪,只笑吟吟地看着他。慕容驰放下手,将碧煊抱上车。碧煊眼里闪过不舍,狠狠咬牙,钻到车里。任泪水横流。
慕容驰直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身回了中军帐。
行了一日有余,前面有两座大山,只有中间的一条小路。碧煊坐在车外,看着前面,突感阴风习习。暗道不妙。果然,当碧煊的车行到两山中间的一段时,从两边山上冲下了八十几个人。把她带的三十几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看到碧煊挺个大肚子,一脸的不高兴,说:“真他妈晦气,碰到个大肚婆。”
碧煊下了车,看了看来人的架式,上前走了两步,对着为首之人蹲了蹲身,微笑着说:“这位壮士,无非是要求财,若不嫌弃,我这里有三百两纹银,还请壮士放我们一条生路。”碧煊向身边的士兵一使眼色,他便毕恭毕敬地将三百两银子送到对方面前。
那人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碧煊,脸上露出轻薄的笑,说:“银子是不少,不过,我对美人更感兴趣。”
碧煊心里一阵厌恶,沉着地说:“壮士也看到了,我已身怀六甲,壮士又要我何用?”
那人一笑,稳稳地说:“你姿色不错,又能临危不乱。我甚是喜欢。”
身边的人捧着他说:“大哥若是取了这个小妞,别说有了压寨夫人,就连儿子也有了。真是两全之策啊。”话一出口,百余个山贼都大笑起来。
碧煊火冒三丈,气得脸色铁青。心说,这脸还不如不治得好,太招风了。可是身子沉了,和他们打到是也能是个平手,若是伤到孩子,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