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来到寒月宫,她刚一坐下,丽妃就扑过来跪在她脚下。
“姑母,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皇后狠狠瞪了她一眼,让随行的人都到外面候着,对丽妃训斥道:“你让哀家给你做什么主?瞧瞧你做的好事?”
丽妃哭着说:“我只不过惩办了个丫头,他就这么对我,好歹我也是跟了他五年,他怎么会这么绝情?”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说:“当初你进宫之前,哀家对你说得话,还可还记得?”
“侄女记得。”
“说来听听。”
“姑母说,虽嫁了太子,将来可以大福大贵,但将来太子当了皇上,后宫嫔妃甚多,独占皇宠是少数,多数也只是寂寥一生。让我想好了,将来不能后悔。”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不悔。”
“你现在也不悔吗?”皇后说。
“我……”丽妃一时答不上来。
皇后说:“你当时看哀家在皇上面前得宠,统领后宫,羡慕得不行。本来和姓何的都定了情,愣是把人家扔在一边。非要进宫,将来能像我一样,独占皇宠。且不知哀家费了多少心思。哀家若也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对其他妃嫔动用私刑,早就被废多次了。”
“姑母,呜呜。”丽妃哭得更凶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侄女现在懂了。可是那个碧煊,一天占着太子,侄女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啊?”
“除掉她也不能急于一时,若要除她,就要从太子心里把她除掉,不能留太多的后患。太子为人独断专横,当初若不是看你的两个表哥都没有当天子的志向,哀家也不用委屈着把你嫁给太子。你来宫中,哀家也自然会处处袒护,但你仗着哀家在背后撑腰,也越发地霸道了。”
“姑母,我错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啊?以后侄女再也不敢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出去啊!”
皇后叹了一声,说:“你先在这儿住几天。”
丽妃一听就急了,“不,姑母,我知道错了。我不要住在这儿,你救我出去。”
皇后脸上多了几分怜惜和慈爱。她握住丽妃放在她腿上的手,说:“哀家强救你出去,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和太子就更加生分了。你先老老实实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千万不能乱,要做出悔改的样子来。哀家再暗示给碧煊,让她对太子求情。再让你边境的父亲给太子施压,你再出去也不迟。太子吃软不吃硬,这一点你也应该清楚。”
“可是我不愿意住在这儿,我害怕。”丽妃求助地看着皇后。
“当初碧煊在这儿住了半年有余,什么事也没有。这就说明她很有定力,你也不要输给她,至少安安静静地住一段时间。哀家会吩咐他们小心侍候你。只是没有自由,别的都会和在外面一样。”她轻轻地抚着丽妃的头发。长叹了一声,说:“也不知道让你嫁给太子,是不是真的错了。”说罢,轻轻拭了一下眼角,站起来,“来人。”她叫道。
人一下子涌进来好多。皇后对多儿和素秋说:“好生侍候你家主子,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到哀家那儿去说。若是丽妃有什么闪失,哀家自然不会放过你们,听清楚没有?”
多儿和素秋惊慌地跪下说:“奴婢遵命。”
她抬腿就要走,丽妃抱住她的腿说:“姑母,你可要早点救我出去啊!”
皇后心想,说了这半天,还是这副样子,真是没出息。她不耐烦地甩开她,向门外走去。留下丽妃凄声地大哭着。
碧煊在承安殿陪着慕容驰,这回他更加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慕容驰正在写着什么,外门走进一个小太监,手里端着汤药。碧煊刚要去接,慕容驰头也不抬地说:“等等。”碧煊停住,转头看着慕容驰。他抬起头问:“这药是谁煎的?”
小太监小心地端着药跪下说:“回太子,是太医院的人煎的。”
慕容驰说:“你回去告诉太医院,以后谁煎的药谁来送,试喝了以后再回去。这碗药也送回去,重新熬了,再送来。去吧。”
小太监口中应是,脸上已是不满。刚一站起,慕容驰道:“怎么?你不服?”
小太监忙又跪下去,说:“奴才不敢。”
慕容驰冷冷地说:“这碗药赏你了,你现在就喝。”
小太监忙把药小心地放到地上,磕头道:“奴才知错了,求太子宽恕。”
碧煊看看慕容驰,也不知他这样无故发火为哪般?碧煊说:“既已知错,太子不如饶了他。是药三分毒,无病吃药也害身体。”
“住口。”慕容驰厉声道,“还轮不到你说话,再敢多说一句,连你一起罚。”又转头对小太监说:“你放心,这药是补血补气的补药,你只管喝了就是。快喝!”最后一句已有怒色。
小太监只得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得直伸舌头,脸成痛苦状。慕容驰仔细看看他脸的变化,才说:“去吧,我刚才说的话,记下了?”
小太监称是,并起身退出。慕容驰接着看折子,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碧煊把冷茶换成热的,放在慕容驰手边。“累了就去坐一会儿,我准了。”依旧不看碧煊。碧煊不动声色,从慕容驰的眼神中,她完全能看出他的变化,亲近中带着宽容和信任。之前的怀疑和戏谑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碧煊坐在离桌边不远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很专注,时而沉思,时而拿起笔来写着,眉头微颦。阳光下,侧脸的弧线清晰可见,英武,稳健。
“还不来添茶傻看什么?”慕容驰眼睛看着最后一本折子,对碧煊说。
碧煊脸一红,以为他专心看折子,不会知道她在看他,原来都是心知的,只是装作不觉罢了。忙站起来,添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