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生日是约的大家一起下午吃饭。虽然说是下午,但因为星期天六点便要返校晚自习,所以大家约的是下午三点就一起出来。
苏棠中午在秦临家吃过饭之后,便打算再次打车去天盛商城去给南山买礼物。正想着该买什么礼物,电话便响了。屏幕上显示,刘念珠。是她妈妈。
“喂?囡囡,你在家吗?”电话的女声听起来很着急,电话那头也十分吵闹,风风火火的,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
苏棠敏感地皱了皱那对细细弯弯的柳叶眉,“嗯?在啊。有事吗?”
“囡囡,帮妈妈个忙好不好?那个,在家里书房,靠近电脑的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个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帮妈妈把它送到小区门口,妈妈叫你李叔叔在那里等了,快点宝贝!妈妈着急用!”说完刘念珠便匆忙地挂了电话,丝毫不给苏棠拒绝的机会。
苏棠知道妈妈实在太忙,没有多想。幸好她还没有从秦临家走出多远。她来不及反应,迅速跑回家去拿文件。出来时走得太急,摔了一跤,苏棠没敢耽误,咬牙跑着。好不容易把文件交给李叔叔后,终于松了口气。
苏棠这时候才感觉到摔倒的手腕传开的痛楚。今天下了雨,身上的衣服也都湿了。头发滴着水,粘在脸上,湿腻腻的触感。她痛得深吸了一口气,泪眼朦胧地捂着手腕往家里走。
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在伤处搽了药,苏棠才感觉好多了。她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两点四十多了。大家约的是三点,肯定不能迟到。看来是没时间买礼物了。手腕疼得厉害,刚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手肘和大腿也擦伤了,贴身的棉衣都沾上了血迹。苏棠只觉得痛,实在没有去聚餐的心情了。
不过礼物都没买,就算她想去也不好意思去啊。想到这儿,苏棠拿出手机给徐瑞瑞发了条信息,“我临时出了点状况,实在来不了了,。帮我跟南山道个歉,祝他生日快乐,礼物我过几天补给他哈。拜托了。”
发完,苏棠又给爸爸打电话,“喂?爸爸吗?”
“喂?哦,囡囡啊,怎么了?爸爸还在南京,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苏铭文说道。
“嗯,我知道,妈妈最近很忙吧?”苏棠问道。
“她?是挺忙的,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怎么了囡囡,有事吗?等爸爸妈妈忙完这阵子,就好好陪你玩一下。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外面玩吗?”
又是忙完一阵子,这个一阵子永远忙不完。苏棠委屈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带哭腔,“爸爸,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帮我请一下晚自习的假吗?明天再去上学。”
“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苏铭文紧张地问道。
“不用,就是有点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苏棠在电话里轻松地说着。眼泪却滴在了手上。
“好,我帮你跟老师请个假。囡囡今天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早上记得起床去上课。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再打电话给爸爸,行吗?”
“好,没事的话我挂了。”
“没事了,好好休息。”苏铭文温柔地说道。
苏棠挂断电话便倒在床上睡了。这么多年了,好像也应该习惯了。从小到大,许多人都和苏棠说过,很羡慕她。有富裕的家庭,开明的父母。她的爸爸妈妈好像从来都不会为生活小事、学习成绩来约束她,永远都是任由她自由自在地长大。但是,人人都只能看到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总认为它们才是最美好、最珍贵的。但其实,那些令人羡慕的背后未尝如他们想象中的美好。苏棠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小宠物。爸爸妈妈给她足够的钱,让她衣食无忧,在不忙时陪陪她,忙时则只能打个电话,发条信息,哄哄她。从记事起,苏棠便很少吃过妈妈做的饭。也许她的妈妈是不会做饭的吧。说来好笑,她对于爸爸妈妈最大的印象是声音。是电话里,带着滋滋电流声,穿越人潮山海,到达她耳朵里的,父母的声音。
苏棠知道,跟世界上很多人相比,自己已经很幸福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自怨自艾的,对吗?从前看《喜宝》,亦舒说,只有不愁衣食的人才有资格用时间来埋怨命运。苏棠不愿意承认她是这种浅薄的人。那就变得美好吧。用美好的方式,去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
空调的暖风发出“呼呼”的微小声响。苏棠裹在被子里,满世界的清香,沉沉地睡了过去。
南山生日聚会约的是一家ktv,南山先到,并点好了饮料水果之类的。男生过生日也不喜欢蛋糕什么的,所以也就没订。徐瑞瑞、江淮、秦临都到了,还剩下一个人没来。
徐瑞瑞正点着歌呢,见气氛冷清,拍着脑袋,“哦!都等苏棠呢?她说她有事来不了了。南山,她说跟你道个歉,祝你生日快乐,礼物过几天给你哈。”
“有事?她人呢?”秦临皱了皱眉问道。
“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她不来我们自己玩呗。”徐瑞瑞刷刷刷点了七八首歌,“江淮,快来,是时候让他俩见识一下我们青浦双歌霸的实力了!”
包厢里彩色的灯光交错,秦临和南山笑看着面前耍宝的两位。
“这首歌,送给我们今天的寿星,南山同学。祝他生日快乐,学习进步!”江淮一本正经地说着,同时手一挥指向徐瑞瑞。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徐瑞瑞抱着话筒“动情”地唱着。
秦临只觉魔音贯耳。他看了看手机,发出去的短信久久没有人回应。苏棠这丫头,到哪里去了?他转头看向南山。南山嘴角含笑,正认真地看着徐瑞瑞和江淮,似乎没为某人缺席影响。秦临脑中突然清明,那件事……自己怎么会觉得是南山呢,真是想多了。
他凑过去跟南山耳语,“苏棠不知道去干嘛了,我有点不放心,我去找她了,你们慢慢玩。生日礼物我去学校的时候给你。”
南山点点头,神色不变,仍是笑着,“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