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棠和唐静挑好了自己想要的模型，那阿姨笑吟吟地说：“小姑娘，新手作品可能会没有模具这么精致哦，不过送人礼物，心意最重要吧？”
“对啊对啊，阿姨，现在开始教我们做吧！”苏棠拿着一个黑色的小陶瓷杯说道。
“静静，这个像不像《人鬼情未了》里面的？”苏棠两只手上都沾满了泥巴，手忙脚乱地给泥胚塑形。
“嗯，不过我们做的太丑了！”唐静笑着回答道。
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是因为店里阿姨的帮助，倒也像模像样。做出形状来了，又选了颜色，图案设计，剩下的晾胚，上釉什么的就都交给店里的阿姨了。苏棠也不懂，就只好一切听阿姨的了。那阿姨说让她下周末来取。苏棠愣了愣，倒也没说话，拉着唐静去洗手了。
“囡囡，这要下周才能取，南山生日是什么时候？”唐静一边洗着手，一边问道。
“明天。害，只能买过一份礼物给他了。”苏棠叹了口气，回答道。
“现在几点了？”
苏棠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六点了，你和我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要回家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吃饭吗？”唐静问道。
“嗯。那要我陪你回去吗？”
“不用了，你快去找个地方吃饭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就在附近，一下子就到了。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哈！”唐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苏棠正打算找个地方吃饭，又想起徐瑞瑞他们在这附近，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徐瑞瑞。
“喂？你们还在商城里吗？”苏棠问道。
“还在啊，”接电话的是江淮，“我们等下在外面吃饭，你要一起吗？”
苏棠想了想，觉得一个人吃饭也不太好玩，便道：“好啊，我来找你们。”
推开奶茶点的门，便看到了徐瑞瑞他们。江淮正拿着手机发信息，南山在给徐瑞瑞讲题。
“瑞瑞，真这么好学啊？”苏棠觉得好笑，打趣地问道。
南山抬头看见她，愣了愣，“你来了。”然后停下来喝了口水。
“是啊，我妈威逼利诱。我这次要是考的不好，估计她要痛打我一顿。”徐瑞瑞嘟嚷着，下一秒有眉飞色舞，“不过南山讲题是真的讲得很好诶，我被他这么一讲，我觉得我数学这次肯定考得好！”
“真的假的？”苏棠坐下来问道。四人座的位子，只有一个空位，她坐在南山旁边。隐隐约约的，又闻到了那股特别又好闻的味道。她笑道：“那我也要南山同学给我讲题好不好？”
“你？就算了吧。”江淮闻言，抬头笑道。
“为什么不行啊？”苏棠问道。
“人家徐瑞瑞虽然不太懂，好歹听了课。你听过讲嘛？还讲题？南山给你讲三天三夜都没用！”江淮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苏棠涨红了脸，太丢人了，“谁说的！我明明有好好听课！你别乱讲！”
南山笑了笑，“我下次给你讲吧。今天没时间了。”
苏棠闻言转头望向南山，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却平白因为这几分眼里的笑意有了些烟火味道。“真的嘛？不许食言！”
南山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棠眼里笑意加深，“那我就先谢谢南山啦！”
“咦……苏棠就知道窝里横老，上次秦临说要给你讲题，你就拉着张脸。这会儿倒是求着南山给你讲题了？”徐瑞瑞一边收拾着书，一边笑着说。
苏棠好心情地眨了眨眼，表示不想和他计较。“走啦，吃饭，今天我请客吧！去哪？”
“真的假的？那可不要大吃一顿。”徐瑞瑞第一个站起来，“我带路！”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徐瑞瑞和江淮的家是苏棠的反方向，于是就吩咐南山把苏棠送回家。
冬天晚上的八点，好像就是一副深夜的模样了。走过商城不远，便失去了繁华的影子。路灯的光线拉得长长的，苏棠和南山并肩走着。
“你冷吗？”南山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苏棠还在腹诽着，觉得这个两人行实在是太尴尬了，闻言后惊喜地抬头，“啊？不冷不冷。”她又伸出揣在口袋里手，伸给南山看，“我今天记得带手套了。”
少女的目光明亮又清澈，在昏黄的路灯下好像能看到眼睛里的星星。南山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幅度，“那就好。”
苏棠又侧头看了看南山，“对了，南山，你是明天过生日吗？”
“嗯，明天请大家一起吃饭。秦临没和你说吗？”南山淡淡地问道。
“嗯嗯，我知道的。”苏棠低头暗咬牙，这个秦临，这么重要的事都不提醒她，搞得她还是在别人那里听到南山要过生日了。徐瑞瑞都告诉她了，他居然还敢忘了。要是早点知道就可以早点准备礼物了。现在只能随便买份礼物了。
其实苏棠是不喜欢走路的。尤其是在冬夜里，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但是……苏棠悄悄看了眼南山。男孩细碎的刘海有些长了，快要遮住了眉毛，明明是单眼皮，眼睛却不小，此刻目光低垂，不长不短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影子，鼻梁高挺，薄唇习惯性地微抿着，皮肤在昏暗的光线里泛着暖黄色的柔光，让苏棠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童话书上提到的黄色杏仁奶油蛋糕。她突然觉得，和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在这样一个特别的冬夜，一起压马路，也挺好的。以后应该也会很难忘吧，第一次，在苏棠的十六岁刚开头不久，她和他，两个人，一起。
苏棠觉得就像是突然心里变成了暖春。美好的季节里，万物复苏，在她的心里有一湖水，在悄无声息地融化。这种感觉奇异，难以描述，却又是如此生动。
她突然想起泰戈尔的诗，“为这一刻，我已等待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