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寂寞的夜。
寂寞的我,在那款名叫寞寞的软件上,遇到了同样寂寞的你爹。于是天雷勾动地火……
哎算了,我能留下的文字不多,讲正事要紧。
总之呢,为了纪念那段开启了我和他孽缘纠缠的寂寞时光,你的名字就叫小寞啦。
当然这也不重要,我真正想说的是,我研究的课题,真的成功啦!所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用了很久很久,求得了长生。
又用了很久很久,成为了太阳神。
而你,我的宝贝儿砸!我为你打造了一副特别的躯体!你身上流着的是太阳的血液,脸是狐狸脸,身子是夜狼身……总之,你又壮又帅,不管死再多次,都能在阳光之下再次醒来,厉不厉害?
你就把这理解成是游戏存档点吧,这是你妈我非常非常非常不容易才为你争取到的特权,你要好好利用吖,我的宝贝小寞寞!”
原本,陈寞还以为写信的人,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原本的母亲。
或者这些信,是写给某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
但看到对方一口一个小寞寞叫得格外亲切后,陈寞确认了,写信的家伙,就是自己失踪的老妈林悠悠。
那个妄图用现代物理学说解释神学的疯狂科学家。那个被世人唾弃,最后融化在自己制造出的仪器里面,不知所踪了的,科学界的笑柄,林悠悠!
得知老妈的研究不是痴人说梦,陈寞鼻头酸了一下。
然后他愤怒了:你成功了就成功了呗,把我拽到这个世界里来做什么?
你还真是坑儿不息啊林悠悠!
信册的后面,全是泛黄的白纸,林悠悠说那上面其实是有字的,只不过现在的陈寞还看不到。准确地说是看的时候能看到,却没法记忆在心里,以至于,一转头就以为自己啥也没看到了。
“等到时机成熟,你自然能看见上面的字了。
这是受到了这个世界底层逻辑规则的扰动,我钻了很多空子,才好不容易能留下这点文字的,来不及解释啦,你相信我就对啦!”
无字天书……呵呵呵呵……
陈寞觉得林悠悠作为一个信奉唯物主义的科研工作者,张嘴就来那么多的神棍描述,遭点天谴似乎也不冤。
更不科学的是,林悠悠告诉陈寞,那个反反复复弄死了他十几次的怪物,其实是只上位恶魔。
“想要逃出祂的魔掌呢,其实非常简单哟~
只需要拿着太阳吊坠,对祂大力地念上一句,短小,但是精干的咒语,就能把祂给轻松推倒咯~”
虽然为母不尊的林悠悠满嘴都在跑火车,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陈寞还是拿出了箱子里的太阳吊坠,早早的等在了小屋的外面。
不久之后,陨石一般的恶魔如期而至,准点报时。
祂冲向山腰,群山一阵激荡,陈寞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险些没能站稳的他,差点跪进泥土,对这位刚刚入坑的恶魔大佬,行上一个见面大礼。
好在陈寞及时稳住了身形和尊严,不至于让场面一来就陷入到向陌生魔求婚的尴尬里面。
从烟尘里走出的恶魔,看到拿着太阳吊坠两腿直打颤的陈寞,愣了愣神。
陈寞冲祂摇了摇手指,示意亲爱的大佬您先不要轻举妄动,小的有话要说。
“雅蕊娜·希斯塔……”
被陈寞准确叫出了名字,恶魔的眼睛里流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在信物见证下,我同意,你!成为我陈寞的使魔!弃誓者,天地同诛!”
听到这段誓词的恶魔,惊讶得忘了做动作。下一秒,祂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就要被太阳吊坠吸引过去了。无力抗拒的祂,抬头望了望天空中高悬的太阳,自言自语般地叹出了一句:
“万年之前,尊座便开始算计吾了……”
说完,恶魔的身形变得模糊,化作一缕黑气,冲入到了太阳吊坠里。
魔烟吸尽,天地安宁。
只在远处,隐约传来了夏蝉的鸣声。
没见过这等异象的陈寞发了一会儿呆,才提起手中的太阳吊坠,仔细打量了起来。
“就这?便携吸尘器啊……”
他本以为,收个使魔,会有点什么震撼人间的动静的。比如冒出个发光法阵啊,或者天地变色风雷骤起之类的。
毕竟这个恶魔的厉害,他是亲眼见过的。内可是随口吐出一口火痰,就能焚尽整片山脉的违反科学理论的大怪物啊!
但现在,这件事情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被解决了。
担心后患未除的陈寞,忍不住把吊坠提到眼前,冲它问了一声。
“大佬在不?”
随后陈寞的心里,响起了一道音色清脆但语气却很成熟的女性嗓音。
“唤吾何事?”
“真的在啊!诶……您是……女的?”
因为之前恶魔那高大魁梧的形象,再加上说话时低沉带回响的嗓音,陈寞自然地就把祂的性别判断成是大兄弟了。
“汝将吾判别为雌性也未尝不可。”
半文不白的说话风格让陈寞一阵头大,考虑到入乡要随俗,他也把自己的发言切换到了文言频道。
“诶……敢问夫人,日后在下,是否便是夫人的主人吁?”
恶魔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回答了一句:
“汝不用学吾讲话,叫吾雅蕊娜即可,汝确实,是吾的主人了……”
雅蕊娜……
这个名字,真拗口!陈寞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得劲,于是小心建议道:
“姐姐,我能换个名字称呼你不?这个西洋名儿,我叫不习惯……”
西洋?
雅蕊娜心里一阵恍惚。
那个神秘的地方,似乎那位尊座,偶尔也提到过。
陈寞要给恶魔同学换名字,祂倒也并不怎么抵触。毕竟现在这人姑且算是自己的主人了,给座下使魔赐个新名字,倒也无可厚非。
“既然你叫雅蕊娜……”陈寞略作思索后,终于决定了:“那我就叫你花花吧。”
雅蕊娜一阵沉默,然后,似乎,好像,仿佛是,提出了异议:
“吾不知雅蕊娜与花朵之间有何关系,但汝既是主人,便按汝说的去办罢!”
嘴上同意得很干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幽怨。
品出了弦外之音的陈寞,赶紧改口:
“要不,我还是叫你娜娜啥的……不,就叫你雅儿好了!”
一阵沉默后,雅蕊娜批准了新主人的建议。
“可。”
这句熟悉的雅儿,让活了上万年的祂,心底似乎又被掀起了微微的波澜。
记得在一万多年以前,那位调皮的神尊,也是叫自己雅儿的。
祂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后,还唱了一段“咦儿呀儿哟,大王叫我来巡山”这样意义不明且又不知所谓的难听歌谣。
又是一阵沉默,陈寞终于在心里推敲完毕,从姥姥阿姨女士之类的称呼里,挑选出了一个他认为安全又合适的叫法,开口问道:
“雅儿姐,有件事想请教您一下。如果我要离开这座山,到外面去,该咋整?”
陈寞的本意是,雅蕊娜能不能现身一下,再展现展现祂的陨石绝技。
自己就骑到祂身上,一人一魔在一起,嗖地一声,飞出山去。
但他不太敢向对方表露出心底这种“驾驶员与载具”式的关系构想,只好委婉地问了一句。
猜到了陈寞意思的雅蕊娜,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遗憾。
如果是正常状态的祂,别说让陈寞飞出山谷了,就算是造门大炮,把他射到天上的太阳里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现在,祂是使魔,是陈寞的眷者。主人的实力有限,使魔能发挥的能量也会受到抑制。
估算了一下陈寞的实力,雅蕊娜觉得祂现在能做到最大限度的事情,大概也就是现出身形来,把自家没用的傻主人给背下山去了。
也许还背不动,还得让陈寞背祂。
“那可咋办呀?”
提案被否决,得知是自己拖了使魔姐姐的后腿,陈寞不以为耻,脱口抛出了这句天真烂漫的萌新之问。
使魔姐姐又高又冷,没有理他。
只有北边能出去,但去了北边就要“掉头”。不能飞,自己就只能在这荒山野地里扎根发芽了?前景荒凉,凉得陈寞心里一阵发冷。
好在这时候,雅儿姐姐的态度稍稍升温,才没有让他的心在严寒中死去。
雅蕊娜告诉陈寞,北边峡谷口,住了只会砍头的小妖怪。想要出去,其实也不难。
“只消汝,能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