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秀英这个名字,秦浪的心里一阵揪心,因为他妈妈也叫秀英。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听爸爸说跟一个男人结婚了,最后就没有了消息。
也许是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缘故,这些年虽然都是父亲在拉扯他,其实真正照顾自己的还是张伯伯一家,不然卢兰阿姨也不会叫自己儿子了。
"什么病,没有检查出来。家里没有钱,到医院里搞了点药,就回来了。"陈老师的爸爸道:"周围的邻居都同情他们,可是同情也不是长期的,这不小梅不然怎么会连书都不读了?"
"对了,秦浪,秀英婶子还跟你一姓呢?也是南华那里嫁过来的。"陈老师突然想起秀英婶子和秦浪是一姓的,所以就说了一句。
秦浪突地一怔,"你说你那婶子叫秦秀英?"
"对啊?"陈老师不明白,生怕弄错,又问她爸爸,"秀英婶子是叫秦秀英吧?"
"是的,差不多是十多年前来的,应该是你们南华那边的。"
尽管陈老师的爸爸不过是随口一句,可是在秦浪的心中却犹如雷击。自己不曾寻找的母亲难道就在这里,而且还是这种情况?尽管一直不明白父母亲为什么会离婚,但是他从不恨他们。每个人都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利。
陈老师说的秀英婶子会是自己的母亲吗?看见秦浪一样的反应,陈老师问,"秦浪,你怎么了?"
秦浪站起身来,"你带我去看看。"没等陈老师要说什么,就被秦浪紧紧地牵着往那个女孩子家去。与其说是陈老师带秦浪去,倒不如是秦浪拉着陈老师去的。
进了屋,那个女孩子在打扫着屋子,浓浓的药味弥漫着低矮的小屋,家里条件相当简陋,最好的大约就是一台17寸的黑白电视,一个面容憔悴,双目无力、枯瘦如柴的女人坐在一把竹躺椅上。
"小娟姐,过来了?"小梅打着招呼,可是家里条件差,就是想让他们坐,也是难,所以尴尬地笑着。陈老师不在意,却见秦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女人。
自打陈老师他们进来,陈老师叫了声"秀英婶子,身体好些了吗?"
女人无力地摇摇头,看见跟着小娟一起进来的孩子紧紧盯着她。突然她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这一刻,她有点不信。浪儿跟他的年纪差不多,应该也长这么高了吧。他跟着他父亲,应该很好的。
在秦浪的心目中,母亲还是有印象的。那时在他五岁的时候,母亲是村里代销店的售货员。每天,秦浪都会得到一杯糖水,在那个时代,是他最幸福的回忆。每每此时,喝完了糖水,他就会在母亲的脸上亲上一口,母亲就甜甜地笑。
面前这个沧桑的女人依稀还有母亲的影子,让秦浪越看越像,越看就越觉得是。他的泪水奔涌着,以为自己没有看到母亲,对母亲就没有思念,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不是他不愿意承认,而是在他的心里,母亲被深深地珍藏。哪个孩子不思念自己的母亲?
秦浪扑通一声跪下,"妈,我是小浪啊!"
"浪儿,你真是浪儿!"女人想坐起来,可是很是无力,小梅急忙过去,"妈,我扶你。"在小梅的帮助下,女人做了起来,"你真是我的浪儿?想死妈妈了。"
陈老师不明白为什么秦浪听见秀英婶子的名字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原来这秀英婶子就是秦浪的亲妈妈,怪不得为什么秦浪总没提起过他妈妈的名字,原来他妈妈早就离开了他。
二人嚎啕大哭,吸引了无数的邻居围过来看。听了小娟的解说,大家一阵唏嘘,这孩子跟小娟过来玩,竟然找着了亲生母亲?听说孩子的爸爸是县长,那是个很大的官,想必秀英的身子应该有办法治疗了吧。
可是还是有人担心,虽说那孩子的爸爸是个大官,可是人家已经跟你离婚了,早就没有了关系,不见得就会帮她啊。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大家好不容易可以安慰的心又渐渐地下沉了。
"浪儿,这是你妹妹小梅。"秦浪妈妈牵着秦浪的手,把小梅拉过来,"小梅,你不是一直要个弟弟的吗,这是你哥。"随后对秦浪说,"小梅这孩子真懂事,不是我拖累的话,现在应该在学校里读书了。"
"妹妹。谢谢你。读书的事哥哥来帮你解决。你照顾了母亲,哥哥不会扔下你不管的。"秦浪又对母亲说,"你把你的病例拿给我看一下,到底是什么病?"小梅从里屋的床铺下面放出一个纸包,拿出一张纸,巴巴皱皱的,秦浪一看还是去年的。据母亲说,刚开始是头晕、气短、胸闷、后来全身乏力,还有耳鸣等症状。
"放心吧,一定会治好的。"秦浪坚定地对母亲说。
"可是家里哪里有钱?你看你周叔见我一个人没有事情,硬是把那些建筑预制板中的六毛丝(6毫米钢筋)砸出来,卖了几百块钱,给我买了个电视机,害得小梅连学也上不了。"秦浪的妈妈很是愧疚。
"妈。你不用担心,家里的现在是我做主,张伯伯家也是我做主,他们三个大人都听我的。所以不管是您治病,还是妹妹读书,乃至周叔的工作,我来安排,好不?"秦浪说。
"这孩子挺有孝心。" 邻居纷纷三言两语的,评价秦浪。
"听说小浪过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周,秀英的儿子来看她来了。"邻居让开路,一个中年汉子出现在秦浪面前,"来了好,来了好啊。这孩子,长得很像秀英,是秀英很有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