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20世纪八十年代末说起,我和发小沈秋棠在北京胡同里开了个叫‘清棠古董店’的铺子,专收些古董物件赚点生活。
1980年冬——
“秋棠,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忙了一天了,这会儿也没啥人了,赶明儿啊,我得把我这头发给好好剪剪。”
说话的是一青年男子,约莫27、8的年龄,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头顶上戴了个黑色小圆帽,脖子上隐约可见戴着什么饰品。
“哎哟,你还真别说,北方这天啊,可真冷。”说话时空中都能看到一股股白气。
只见那沈秋棠起身走到四角平桌子边拿了块布,擦起手中那亮堂堂的物件,掂量手中那玩意儿,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词句。
“我说你啊,快别看了,还出不出门儿啊,这都几点儿了。”男人看着他,等得有些烦躁了,在这看了个半天,也没见他看出了个花儿来。
沈秋棠鼻梁上的眼镜都快要掉在地上了,看他一抬手,又给扶了回去。
“清平,你搁这儿瞎嚷嚷什么呢,没见我办事儿了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得,惹着这位爷了。楚清平一时间没了话,成吧,就候着他。
“我这是哑巴吃黄连,噎住了。”
“哑巴吃黄连下一句是你这样接的么?”沈秋棠抬起头来白他一眼,从鼻腔里面喷出了点气。
等到他放下手中那镜子,收拾好了桌子,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楚清平在椅子上睡着了。沈秋棠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把他给拍醒了。
“走,出去下馆子。”
“吃什么?”楚平泽来了劲。
“鸳鸯锅。”沈秋棠挑眉,一个月下一次馆子这样的传统可不能破。
“得咧。”
楚清平那叫一个兴奋,赶紧站起来理了理皱着得衣服角,向门外走去,有甚事能比得上下馆子吃火锅呢。只是,出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见了那桌子上倒放着的物件,而且看那材质,不得了,这玩意儿还值点钱。
“老沈,你实话告诉我,你这镜子哪来的?”他伸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凑到沈秋棠耳朵边,充满了神秘感。
“捡的。”
“你觉得我信么?得了,你就说说老实话,兄弟我又不巴你的财。”楚清平看着沈秋棠的眼睛,脸上写满了八卦。
“今早我打开信箱,搁里面发现的。谁寄的也没写名字。”沈秋棠是做古董生意的,眼力可不是一般的好,平日里收的那些个古董货,旁人要看几分钟乃至几个小时的,他只一眼便晓得这是哪个朝代、什么材质的。今早他一开门,这信箱子里躺了封信,他给取了出来,乍眼一看,里面还携了个这玩意儿。看了快天黑,都没看出来是哪朝的货。
“信?不是,谁还给你写信啊?拿来兄弟我参谋参谋。”楚清平说道。
不过沈秋棠倒是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叫着他,先吃了饭,再回店里慢慢谈,俩大老爷子也不会煮饭炒菜这功夫,楚清平也就答应了。
——京都火锅
“你还真别说,这火锅可真不赖,来这地儿这么些年了,也就这个能让我回味回味老家了。”
一顿鸳鸯锅又勾起了楚清平的回忆,沈秋棠听他哼起忆往昔峥嵘岁月愁了。
“行了吧你,吃饭,赶紧的。”
“来,兄弟我敬你一杯。”楚清平用开罐器打开啤酒盖,先给沈秋棠满上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脖子上吊的那坠子不小心从衣服里滑了出来,他给收了回去。
沈秋棠看着他,笑笑:我说老楚啊,你怎么也学着在脖子上戴些狗链子了。”
楚清平顿了顿,拿出坠子:“你说这个?这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十八代单传,不过也没传到我这儿,这是我爸的,他啊最近要出趟远门,把这东西放家里了,我寻思也没人在家就拿出来给戴上。”
这年头,偷东西的人也不少。
“叔叔还在那上班吗?不是早该退休了么。”沈秋棠一大杯啤酒下肚,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那老爷子,在家闲不住。”楚清平老爸是国家某博物馆的馆长,常年跟考古队那些人打不少交道,这次出远门,足足长达一个月。
沈秋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东西什么来头。”
楚清平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偶尔听我爸说过,这玉是从……嗯……叫什么……宫…宫岭,对,宫岭那地儿采回来磨成的。”
沈秋棠挑眉,这世上有宫岭这地儿吗?
“快吃,菜都快凉了。”说着拿勺子给他勺了一大瓢的荤素搭配。
楚清平拿碗接着吹了几口,大快朵颐:“诶。”
沈秋棠有心事,许是听到那宫岭二字,那信上说的,可不就是宫岭么。
“老楚,跟你说个事儿,你那坠子,和这装镜子的匣子,是一个材质的。”两人吃完了饭回到店里,沈秋棠便把自己早上收到那信和镜子一同给了楚清平看,让他也参谋参谋。
楚清平拿着一看:“哟,好像还真是。”
这信看了两三遍不止,上面全是认不得的字符,连个落款都没有。唯一能够认得的就是用小篆写的‘宫岭’二字。
“这哪来的人才,写了个什么东西,老子他妈的就没看懂几个大字儿。”楚清平不免飙出了不入耳的语言。这写信的人也到底是个人才。
“你怎么想?”沈秋棠询问他的意见。
怕就怕,写这东西的人图谋不轨,想让他俩舍命丟财,但是想想这动机也不严密。
李清平用手指着自己:“我啊?我都可以,你要想去看个究竟,那咋俩就一起去呗。”两人都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跟个牛皮糖似的扯都扯不开,长这么大就没怎么分开过。反正开不开张这生意都是一样惨淡,也没愁吃饭这件事。
沈秋棠沉默一会儿,半晌又道:“那咱们明早先去老陆那儿问问去,他可能晓得一分二两的,这宫岭到底是个什么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