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意要把凌偌浩弄出去,李氓似乎很不同意我的决定。
对他来说凌偌浩是恶魔,是所有一切的根源和凶手。
“不,我必须要把他弄出去,保外就医也好取保候审也罢,我知道你现在的能力一定有办法。”我坚定地望着他。
李氓沉着脸望着窗外,半晌没有说话。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任由张凝雪在一旁没完没了的哭。
我有些心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不明白李氓为什么要带她出来。
李氓轻咳一声解释道,“凝雪怀孕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附近的医院里做产检,而且凌偌浩的事……凝雪也是受害者……”
“呵?受害者?我想不一定吧……”
“我知道有一个人应该有办法把凌偌浩弄出去。”李氓迅速地打断了我,“你去找许巷。”
————
我拿着李氓递给我的名片走出了咖啡厅,站在马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眯了眯起雾的眼睛。
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夜还是在我的记忆里,潮湿的雨雪像刀子一样带着疼痛感大片大片的往骨头里钻。
我对那段记忆是模糊的,却也是新鲜的。
那是2015年的冬天,树叶已经看不见一点绿过的痕迹。
我从来没有觉得,原来冬日里的深夜如此荒凉。
————
昏暗的路灯在黑夜的尽头对我指引着方向,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我躺在可以听到“咯吱咯吱”响动的垃圾桶旁,闻着我身上的尿骚味和恶臭的腐烂味,看着几只老鼠张狂的在我面前寻食。
不记得过了多久,我才捡起不远处被撕的七零八落的衣服,身上的疼痛感提醒着我已经没有完整的地方,还好我的外套够长可以勉强盖得住如此落魄的我。
我靠着墙壁无力的站起身来,任由肮脏的泥土混合着雪水蹭了我一身。
我不再害怕,也不再发抖了。
几个钟头前,就在这个我从未来过的巷子里,我失去了我最为宝贵的东西。
我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不停的下跪、求饶、嘶吼、辱骂……直到我听到了我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我终于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我狠狠地咬了他的手,任由他恼羞成怒对我拳打脚踢,我的指甲里努力地镶嵌着他的肉。
我望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终于笑了出来。
————
那是我人生里最惨的变故了,而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就是夏颜颜。
因为那天我执意要坐最后一班航班回北京,就是为了去找上次因为安沐楚消失的夏颜颜。
我要和阿良结婚了,这件事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夏颜颜。
房间里传出天崩地裂的叫骂声,我从未看见夏颜颜如此发狂过。
我用被自己搓出血来的肮脏皮囊紧紧地抱住了她,我学会了用微笑去掩饰悲伤,用哈欠去解释眼泪。
所有的感情都会以合理的方式走向正确的结局,尽管这深夜里的天空,再也亮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