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说初来女高那会儿,食堂恰好重建,吃饭却成了女高的一个问题。
经与邻边的附中商量过,双方许诺,就打开了操场一角最不起眼的铁锁门,女高吃饭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晚说,你等等。”周青青吃惊地拉住晚说的手臂。
“怎么了?”
“你确定,把这些情书放在食堂门口?”
“不行吗?”晚说一脸平静地盯着周青青。
“不是不行,而是这样做会不会太不给他们男生面子了,而且这里来往老师也多,看见了对谁都不好啊。”
“与我无关,我怕什么。”
说起晚说的脾气,有时候好到可以让人欺负,有时候却一脸无所谓。现在,她是第二种情况。
周青青对晚说的脾气至始至终摸不着头脑,她轻轻一瞥塑料袋里满满的情书,要是换做是她,她怎么都干不出晚说才能想出的法子。愣在原地左右摇摆着头,心里不禁担忧写书人的后果啊,随后跟着晚说走上楼梯。
附中的食堂大的没有边际,装潢的样式新的像是不久才修理好,蜂拥而上的人在不同的楼层里,人声鼎沸在大厅里传出回音。
周青青可是不遗余力地将晚说拉出了人群。
果然在这种场合没有周青青是不行的啊,晚说对周青青投来感谢的眼神。
“晚说,下次一下课,拜托你别磨磨蹭蹭的行不?我不能保证我每次都还有最后的一口力气来拉你。”周青青气喘吁吁,一手缠着晚说的手臂,慢慢跟着晚说走。
正当晚说欲去排队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队伍中拉了出来,紧接着周青青也被晚说重重地从队里拖曳出。
“你干嘛呢?”周青青还没有反应过来。
“黎晚说。”
他始终没有松开晚说的手,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看,没有任何爱慕的神情,反倒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睁。
晚说不明所以,双眉不禁往上一挑,“你是?”
“能暂用你几分钟的时间吗?”
“嗯?”
他的话轻飘进周青青的耳里,她故意推了推晚说的肩膀,弄得晚说疼地转头撇她。
周青青忽视晚说鄙视的眼神,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晚说才明白了些。
“你想说什么?”
“黎晚说,做我女朋友吧。”他镇定的话语中看不出紧张的样子,凛若冰霜的眼神硬生生地盯着晚说的脸,根本不像是告白应该有的。
“你在开玩笑吗?”晚说沉声静气地问他。
他却被晚说一脸的平静震撼到了。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猜你并不是真心的,你眼神里没那种光芒。”
“这种东西需要真心?”
“不真心那要什么女朋友?同学,我觉得你就是在开玩笑。”晚说一本正经地说。
“真心需要日积月累,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会?”
“对不起,我不将就的,而且你写的情书,我也没动过,希望别拿这种东西当玩笑。”
晚说说着的时候,眼睛不轻易间瞄向远方,见一个女生在与她对视几秒的时候转身离去,那眼神里充满的难过。
甚至晚说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隐隐还是觉得那个女生与他肯定有一些关联。在不久以后,她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非同小可的。
“黎晚说。”那个男生的声音渐渐消失,晚说始终没有回头。
晚说当场拒绝附中校草的事情很快传的沸沸扬扬。
就在她离去的几秒内,比报纸还要快的媒介,以秒的速度在校园贴吧里传开,评论一个接着一个,有人点赞,有人冒泡,有人谩骂,总之众说纷纭。
晚说习以为常忽略这种八卦,在英国时,她何尝没被人当成娱乐八卦写过?她知道,网络是把双刃剑,有的话可以让她闻名遐迩,有的话可以一秒使她身败名裂,所以最好的选择是不闻不问,让这些事情不啃食她的心灵。
可是她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一直聒噪的麻雀,她想忽略都不行。
“周青青,又不是你的事情,你这么操心,想咋样?”
“晚说你不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胡乱写你的吗,还有这张照片,哪个人多事还给发了上去?”周青青拽着晚说的肩膀,趴在她的肩头上低头在手机上拼命地打字,也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字。
晚说不好奇,一直拿着晚溪的笔记本浏览着。
“晚说你看看,这狗一直在顶我的话,你看看,你看看她是怎么说你的?”周青青的声音急了,急的把晚说手里的书抢走,硬是把她的脸拽过来。
晚说还是不吃这套,把她推来的手机关了屏,扔进她的书包里,“周青青,你别烦行不行,我不想看也不想知道。”
周青青就一脸不解了,她做这么多是为了啥啊,还不是为了她。
“你盯着我看干嘛?”
周青青气的不说话,挑眉看着她,一动不动。
“说话啊。”
“不跟你一般见识。”好吧,看在她都不在意,自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操心她。好,老娘也不管了,那个烂八卦的烂摊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青青将手从她的肩上甩开,抓着挂在边上的书包,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还有半节课才放学啊。”晚说压低声音说。
周青青话没听完就消失在了班里,她气啊,气的不想看见她,宁可早点去迟美女办公室补课也比待在班里好。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晚说的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做什么都少不了一个人,只不过现在她是学乖了。
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是默默地看着他下班回来,欣慰地离去,再也没有偷偷摸摸地趁他不在的时候进他的家里,烧上一桌好菜,而是留在门口一瓶正常不过的鲜牛奶。
她知道他不会喝,只会浪费她的好意,但是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地不在乎这些。
她出了电梯,在楼下望着八楼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一脸愉快地转身离开。
晚说从没有想过他会来她的学校门口找她,也不知道那时已是第二个月的一个下午。
正值上课时间,晚说无神听课,转着笔杆,低头看的不是课本的内容,而是课本上的一张蓝色便利贴,她正在绞尽脑汁地想今天该贴什么字在牛奶上的时候,周青青用力地扭了晚说的手臂,晚说痛的转头,手中的笔杆轻轻掉地,她转头看见周青青意味深长的眼神,听着前方老师的声音,才明白了什么。
“黎晚说,请你来回答,最后f(x)的单调递增区间是多少?”迟隐的眼神凶的能把老虎都吞了似的。
教室的气氛异常安静,谁都不敢在迟美女的课上分心,生怕被她点名问题目,这倒好黎晚说正入虎口,谁也帮不了她。
晚说缓缓地站起来,看着投影仪上的步骤,一点都看不懂,悄悄给周青青投来一个求救的目光,周青青也抛给她一个绝望的眼神。
晚说知道自己完蛋了,手紧张地握着拳头抠着指甲。
“黎晚说,请你来回答,最后答案是多少?”迟隐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晚说对上她的眼睛,心里早就乱的只有空白了,“迟……老……师,我……”
正当同学们咽着口水,老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晚说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震动声划破了安静的教室。
迟隐不悦地从桌上将手机翻开,看见屏幕上的字,不悦也就慢慢消散了,她低头凝视手机用手示意晚说先坐下,放下手中的粉笔转身打开前门出口。
就那么一瞬间,整场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晚说也吓得松了口气,扶了扶额头,如瘫痪地坐着。
“你运气好的勒,晚说。”周青青用书遮挡着脸,小声对晚说道。
晚说颤着说不出话的嘴,然后瞪了她一眼,缓了几秒才说话,“好啥啊,过会儿还是要问我的啊,”丢下这么一句话,她转身窃语后桌的女生,“诺诺,你知道最后答案多少啊?”
叫诺诺的女生摇摇头。
“那你帮我问问班长,她知道答案吗?”
诺诺点点头,也转身问她后桌的班长,班长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晚说就见诺诺一脸摇头,晚说就好像看到了失望,她知道班长不可能不知道,就是不想告诉她而已吧。好吧,别人不想告诉她也没办法。
于是向诺诺表达了谢意,转头就趴在桌上,眼睛盯着投影仪上的步骤,准备仔细看一番,抱着侥幸的心理,看看能不能算出来答案。
这时,周青青又凑了过来,“问出答案了吗?”
“走开。”晚说拉开她的手臂,压低声音。
“切,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