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这里出现陶罐,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有人!
任可久警觉的看向四周,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这里有人,可能是好消息,也可能是坏消息。
如果是山野人家,那还好,但要是强盗或者未开化的野人,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任可久皱了皱眉。
看来,他不光要防备野兽,还要防备人。
毕竟,有时候人比野兽更危险。
看着地里的陶罐,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动手将它挖了出来。
陶罐高约一尺,装满了水,有些分量,任可久试了试,以他现在的情况,恐怕无法搬回去。
他索性坐在地上,将长矛背在身后,双手握住陶罐的双耳,将它一点点在地上挪动。
好在此处地势平缓,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他就将陶罐挪到自己的营地。
任可久擦了擦汗,看着陶罐内的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水不干净倒罢了,最重要的是不知有没有毒。
水质看起来晶莹清澈,也没有异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任可久有些犹豫。
其实他也知道,这陶罐可能是之前遗留下来,因为这里如果有心怀歹意的人,早就趁夜突袭过来,甚至那天自己摔晕,就可能被俘虏了。
可是小心无大错,他准备找东西来试一试。
海鸟都被自己吃光了,活鱼自己这样子也不好抓。
思来想去,他决定拿螃蟹开刀。
随即,任可久到海边抓了三个螃蟹放在新挖的木缸里,再加入陶罐里的水,盖上盖子,放到一边。
一个多时辰后,任可久掀开盖子,只见螃蟹仍然张牙舞爪,并没有死。
看来,水应该是没有毒的。
任可久完全放下心来,先张嘴喝了两口,水入口中,清爽甘冽。
嘴离开水面,他打了两个嗝,紧接着又咕噜咕噜连喝几口。
待过了水瘾,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喉咙里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舒爽的哼声。
真解渴!
他看了看剩下的水,运气好应该能支撑到下一场雨。
自己这身体,千锤百炼,也不怕到时候喝完拉肚子。
任可久自觉他得了这个陶罐,如同得了大罗金仙的法宝,待他挖空那一段木头,将水倒进去,空出的陶罐还可以做很多事。
很快,夜幕降临,任可久为进一步确保安全,在附近草地结了一些绊脚绳,万一有危险接近能发出点动静。
一夜无事。
清早,任可久被鸟鸣声吵醒。
他秉承“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个理念,将露水一点点收集到陶罐里。
露珠虽小,然而多收集几天,就可能多喝上一口水。
收集完毕,任可久将几根树枝绑起来做一个盖子,盖在陶罐上。
随后他打了套拳,然后到海边捕一些鱼,将鱼鳔留下,鱼肉切成片,用树枝串起,在太阳下暴晒,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之前的艾草也已经晒干,任可久只摘下艾草叶,其他部分留着烧火。
他取来一个木棒,将艾草叶放在地上,反复用力捶打几遍,直到艾草叶变得绒绒的。
然后用制得的艾绒将火生起,他虽然知道此处可能有敌人,但他也不能一直不生火,况且还有海风,应该能将烟吹散。
……
几日后,任可久头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脚踝红肿消退,只是依然有些疼痛。
那一段木头,也已经让任可久挖了个七七八八。
它长约一尺半,宽、高半尺有余,用来做盛水的木缸刚刚好,造型如一个小型的独木舟,底部被任可久削平,很稳固。
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罐里的水倒进去,生怕溅了出来。
只见潺潺水流涌入木缸底部的各个角落,冲刷出里面残留的木屑,在水面上一起一伏。
任可久低头喝了一口,吐出嘴里的木屑。
现在陶罐空了出来,他迫切地开始了他的大工程。
修弓!
他看着手里的弓,弓梢、望把以及两面贴合的牛角、筋等部位弓胶开裂。
任可久曾与军器大监崔钟相识,曾听他说弓胶可以用鱼鳔熬制。
于是,他每次吃鱼,都将鱼鳔挖出,阴干备用。
任可久仔细回忆起崔钟说过的每一个步骤。
嗯……没记错的话,第一步……应该是泡发。
任可久回想着,取来阴干的鱼鳔,用石斧砍成小块,在陶罐里加水浸泡一天。
第二天,他又用石块搭成一个灶台,将泡的发白的鱼鳔捞出,挤出水分,开始第二步,放在陶罐里蒸煮。
蒸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任可久用树枝夹出一小块,用牙咬了咬。
不错,有些粘牙,看来自己做的没问题,任可久心里非常高兴。
继续蒸煮一会后,他取来一块木棒,伸进陶罐里,进行记忆中的第三步,捣制,捣的时间越长,出的胶越多。
最后一步,将捣出的胶再熬一下,然后将胶涂抹在需要粘合的部位,用木块拍打出里面的气泡,粘合在一起,用绳绑紧。
剩余的胶液在底部凝结成较薄的冻状物,任可久将其撕成小块,放在通风处晾晒,直至水分全部挥发,待胶体变硬时被他储存起来。
将弓放起来阴干后,任可久开始做箭。
他砍了十根小指粗细的树枝,在火上烘烤过后,马上绑在树干上,使弯曲的树枝伸直,当做箭杆。
然后他在两端分别做两个凹槽,一端用来安装箭头,一端用来卡住弓弦。
随后,他又翻出之前扔掉的海鸟的骨头和羽毛,将骨头砸碎,取一小块,磨出刃,用胶粘在凹槽里,用绳绑紧,作为箭头。
他又将一根羽毛砍成两半,分别粘在箭尾的两端,用绳绑紧,再取一个带火星的木棒烫一下,调整一下羽毛的外形,当做箭羽。
最后取一大片的树皮,对折后用绳绑紧,做成箭囊和弓囊。
都做好之后,他再耐心等待几天,让胶充分凝固。
第五天,碧空万里,云淡风轻。
任可久神采奕奕,左手持弓,右手从后背箭囊的十枝箭中抽出一根,搭在弦上,两只手指夹住箭的末尾,向后用力拉满。
他瞄准远处枯树桩上的画的靶心,手一松。
“中!”虽然好久没摸弓箭,但他依然那么自信。
同时箭嗖的一声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