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了极道宝座后,平家迅速出手,扫平了一切源家旗下的组织和产业。平成时代的人早就忘却了旧日的道义,西装和皮鞋已经将他们和先祖的精神隔绝。
鲸吞龙吸的平家茁壮成长为一个日本政府都为之头疼的巨大财阀。幸运的是这个财阀并没有要扰乱资本市场中饱私囊的意思,而是大把大把地在一些研发生物科技的项目上烧钱。其中虽有些见不得人的黑幕,但当地政府根本无法抗拒平家每年所缴纳的税额,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在暗中掌握这一切的平建御已经42岁了,只是一年的时间,之前为了伪装成颓废模样的上百斤肥膘就已经减去,宽松的羽织之下藏着轮廓鲜明的健硕肌肉。他站在平氏重工的28层楼,华灯之下,窗外掩着铅色的浮云。
“主公。”身后的黑衣护卫轻声进言,“凛小姐……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好,能不能……”
“平振利,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身份,还是说你想做源振利?”
黑衣护卫身躯一震,“属下断无僭越之念,只是……”
“够了。”平建御挥手振袖,“若再多言,你也不用姓平了。”
平振利一鞠躬,深深弯下腰去,咬着牙听家主远去的脚步声。
他站直了身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摸出对讲机,向下属安保例行查验。
直到最后一位安保人员报告完情况,他才收回对讲机,准备下楼。然而走出去没两步,他突然听见楼下一声沉闷的响声,那声音怎么听都像是特制的爆炸物。
他皱起眉头,按住腰间的柯尔特蟒蛇,从通风管道下了楼。
等到他爬出通风管道时,楼道里的灯闪了几下,便通通灭掉了。
“混蛋!”平振利低低地骂了一声,手里的枪支解除了保险。
28层的某个房间里,灯光只是闪了一下便重新亮了起来。隔着一扇门,门外是简约朴实的现代客厅,而屋里却是阴森恐怖的中世纪地牢。各种本应存在于博物馆的恐怖刑具摆满了屋子,散不尽的血腥味像是怨灵一般盘亘在房间里。
在房间的角落里,受过刑的源星凛蜷缩成一团,单薄衣物下的身体遍布红肿和淤青。她头发散乱,眼神呆滞,嘴巴里哼着一首妈妈教过的歌。将近一年的虐待和凌辱几乎让她忘记了自己是谁,脑海里只有这首儿歌的旋律。
一开始她也尝试过反抗和哭泣,但这些都没有意义。那个山一样高大冷峻的男人从来都没有表情,似乎虐待她只是一份每天需要花时间做的工作而已。他从中收获不到快乐,也感受不到难过,只是做着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再后来她变得麻木,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虽然身体还在苟延残喘,但绝望的心灵再也激不起波澜。她真正地成为一个冰冷的零件,任由那个冰冷的男人每天对她做着重复的加工。
房间猛烈地震动了几下,对于地震频发的日本来说,这并不奇怪,麻木的源星凛对此更是没有什么反应。她哼完了歌,眼睛望着门的方向。
门开了,山一样的平建御进来了。准确地说,他是被人一脚踹进来的。他倒在地上,双手乱抓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一把刀扎进了他后心,他便再也起不来了。
源星凛认出了那把刀,平建御的长增弥兴里,她的父亲正是死于这把刀下。此时这把刀正被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握在手里,刀尖刺穿了平建御的心脏。
魏淳拔出长刀,一甩手,以“血振”的手法振落了刀身上的血迹。他纳刀入鞘,环顾了一圈房间,最终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女孩身上。女孩也正平静地望着他,对于这个斩杀了平建御的年轻杀手,她没有感激,也没有畏惧,即使下一秒那把长刀会斩落她的头颅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外面响起轰隆隆的脚步声,看来是安保人员上来了。
年轻人将长刀背到背上,走到源星凛面前伸出了手,女孩儿想也没想便握住了那只手。半分钟前,正是这只温暖的大手握刀捅死了平建御。
他用另一只手拔枪,向着落地窗连开数枪,玻璃应声而碎。打碎玻璃之后他扔掉手枪,从包里摸出一套奇怪的衣服穿到身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突然将源星凛抱了起来,用绳子将她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害怕的话闭上眼睛就好了,还有一定要抱紧我。”他说着源星凛听不懂的语言,后退两步,冲刺着跳出了窗户。带着武器的安保人员踹门进房,粗鲁的动作绷断了门后的一根细线,爆炸的火焰窜出了窗户,差点烧到魏淳的屁股。
翼装飞行不是魏淳的强项,身上绑着个孩子更是影响他的操作。但他并不需要飞很远,在一声“佛祖保佑上帝护我”之后,他双手抱在胸前护住源星凛,撞碎了隔壁大楼的某层窗户,在地板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感谢佛祖感谢上帝……”这个满嘴胡话的年轻人取下背上的长刀扔到一边,这把该死的玩意在刚才的翻滚中可算是硌死他了。
“你没事吧?大丈夫?”魏淳说了句不怎么标准的日语。
怀中的小姑娘闭着双眼没有回话,从呼吸来看她应该只是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