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陆明见朱红玉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索性也不再掩饰,他微笑道:“你的夫君是钦差大臣,不好吗?红玉,皇上承诺过,等我此番剿灭反贼,他就会封我为威武侯,到时候我再奏请他封你为诰命夫人。这样,我爹就不会再反对你进门了。”
“红玉。”陆明深情地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朱红玉转过头,对陆明淡淡一笑:“夫君真是用心良苦啊。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是想以后给你个惊喜的。你,不高兴?”陆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解释道,“我不是成心想瞒着你。我只是想我把一切安排好就行了,没必要让你为这些事操心。”
朱红玉在梳妆台前坐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茫然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这些好像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诰命夫人,我只想和你找个安静的地方,稳稳妥妥地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红玉,我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寻常人家的日子,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陆明从镜子里端详着朱红玉,他拿起一支珠花,插在她的发髻上,“相信我,当你看到你的夫君威风凛凛一呼百应的时候,你会喜欢的。”
“可是,青龙堡里有我的姐妹……”朱红玉的大眼睛里起了雾。
“别提‘姐妹’两个字。”陆明干脆地打断她的话,“你忘了刚到朱雀寨时夜夜被噩梦所困的时候了,除了伤害和羞辱,我看不到她们还给了你什么。”.
“不,不全是这样。”朱红玉轻抚着自己额头上那道已经变得轻浅的疤痕,虽然芙蓉仙子为她画的那只蝴蝶早就被洗掉了,但是那份无与伦比的美丽,却与“美好”、“希望”、“宁静”这样的词汇一起,永远留在了她的心里。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陆明从身后拥紧了她,“但是,这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乖,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听我的安排就好。”
陆明的声音像是来自天边一般的遥远,轻烟一般地掠过她的耳际,瞬间就散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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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西挂,鸟儿初醒,微凉的空气中浮动着几声啁啾。忽然,一阵骚乱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一队人马押送着一辆“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囚车出了城门,直奔京城而去。
裴震南骑着一匹高大神骏的枣红马,跟在囚车旁边,他看着囚车里面奄奄一息的关若飞,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三年了!
他用了三年时间布的局,终于看到了成果。关若飞已经束手就擒,而青龙堡业已被夷为平地,那一度固若金汤、进可攻退可守的山寨,终于成了那帮反贼们的墓地。
近午时分,队伍来到一片山坡前。裴震南四下里张望一番,只见前方山势陡峭,而山坡侧面是一片密林。
“这是什么地方?”他转头问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家将。
家将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禀将军,此处唤作仙霞岭,再往前就是一路绵延不绝的山岭了,大约有二百里。”
裴震南沉吟片刻,传令就地用餐,稍事休息之后再赶山路。
走了一上午,是该歇歇了。兵勇们顿时松了口气,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箭破空而出。裴震南耳尖一耸,早已辨出那支箭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心里一惊,急忙低头躲过。
林中早已闪出数十匹骏马,直奔囚车而来。
裴震南大喝一声:“保护囚车!”
“刷刷刷”,刀剑出鞘,官兵们拉开了阵势。
方百花举着一把雪亮的宝剑,纵马如飞,冲在最前面。她看了囚车里昏迷不醒的关若飞一眼,顿时心痛如绞。她对身后一名叫做张尧的手下说:“是他!”张尧会意,挥舞着手里的铁锤,朝囚车驰去。
“方百花?”裴震南眼睛亮了一下,瞬间便燃起怒火。他双腿一夹马腹,举刀迎上,两马交错,“铿”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方百花到底是女子,力道上差了些,一击之下,只觉得虎口发麻,手中的剑险些掉落。
裴震南不觉冷冷一笑:“方百花,我正找你呢,想不到你竟敢自投罗网!”
“老贼,尽管放马过来。”裴震南是十年前的老对头了,方百花很清楚他的实力,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现在,她的任务就是缠住裴震南。于是她暗中用力捏紧了剑柄,然后挽了个剑花,再一次催马杀回。
趁着方百花缠住了裴震南,义军们纷纷挥动长刀,掩护着张尧砸开囚车,将血迹斑斑的关若飞抱上战马,朝着密林深处疾驰而去。
其余的人立刻围住了裴震南。
方百花左臂受伤,已经明显不敌。见张尧已经救出关若飞,也无心恋战。
“走!”她朝裴震南甩出一枚烟雾弹,“老贼,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取你首级。”说罢,便拍马离去。
不多时,烟雾散去,裴震南看着散碎的囚车和死去的兵勇叹了口气。
“首领,他们好像是往树林里去了。”一名家将说着便要去追。
“回来。”裴震南制止他。
家将不解地看着他。
裴震南高深莫测地牵动嘴角:“恐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