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意郁郁不乐地看着王二大步流星地走向院门,恨不得马上把他拉回来,抢过那粒解药,扔在地上踩个粉碎。
“王二。”关若飞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一般,出人意料地叫住了王二。
王二转身回来:“不知堡主有何吩咐?”
关若飞却说:“守门的兄弟们都好吗?”
王二道:“托堡主的福,都好。”
“没有人生病吧?”
“没有,那边的兄弟都很结实。”王二恭恭敬敬地说。
“嗯,下去吧。”关若飞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对程如意说:“你先歇着,我出去转转。”
“好啊。堡主请便。”程如意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自从苏景婵走后,他虽然对自己很好,但吃住却仍去六院。唉,这狐狸精迷惑人,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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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陆明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咬紧牙关从床上站起来,酸软的两腿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刚一迈步子,身子便倒向了一边。
倒地的那一瞬间,腿上的几个大脓包被挤破,痛觉神经像得到动力一般,以火箭升空的速度,将痛感传达到大脑中,陆明不由自主失声叫出。
朱红玉闻讯进来,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忙跑过去将他扶到床上:“陆郎,陆郎,你怎么样?”
“不要紧。”陆明的额头上全是汗。
脓水已经在他的亚麻裤子上洇开。
如果不是她,陆明怎么会受这个罪?朱红玉心里愀然,她拿出帕子为他擦汗,轻轻地说:“再忍一会儿,大哥就快回来了。”
宋义早上带着一拨人马去了青龙堡,他说,如果拿不到解药,就把青龙堡一把火烧了。陆明有这样肝胆相照的好友,实在是难得,可是,这样做有没有用?她可真一点把握也没有。
主要是,程如意那个女人又狠毒又刁钻,上一次把解药藏在尸体里,害得她不得不抬着一具尸体走进朱雀寨,惹得小喽罗们暗地里嘲笑……
陆明微笑着握住她的手:“红玉,等我好些了,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好啊。”朱红玉有些心酸,“我们出去转转,也许,还能找到那位杜神医。”
杜毓铭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哪儿也不见他的踪迹。派去请他的人说,仙陵府云中县的百草堂已经多日不营业了,杜家妻女也不知所终,更别说杜毓铭本人了。
朱红玉捋起陆明的裤管,小心地为他擦去脓水。
忽然,宋义那宏亮的声音急匆匆地,自远而近地响过来:“陆兄弟,陆兄弟,解药来了……”
朱红玉的眼睛一亮,她霍地一下站起来,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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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暮云合璧,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
在墙壁上的斑驳光影和管弦丝竹的轮番轰炸下,苏景婵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时间竟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空气中充溢着优雅的檀香,再抬起头看看,碧纱帐雕花床,大红锦被金丝枕,更加奢华的是,身边还有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正满眼含春地望着她。
天哪!苏景婵全身三万六千根毛细血管都在同一时间轰鸣着炸开了,她猛地坐了起来,再低下头看到自己尚有衣衫护体,方才稍稍安心。
“你……你怎么在这儿?”苏景婵慌里慌张地问。
“那我应该在哪儿?”莫嗔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外面都是莺莺燕燕,你把我带进妓院就得保护我。”
妓院?苏景婵的脑细胞终于开始工作了,昨晚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又是客满啊!”苏景婵失望地趴在柜台上。
连续几日的奔波劳顿,苏景婵的腿脚肿得发亮,累积下来的疲劳已经饱和,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找个五星级宾馆,好好地泡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是现在,别说没有五星级宾馆,就是连普通招待所都没有。
“劳烦您给想个办法,我们赶路赶了一天了。”莫嗔将一个银窠子塞进小二的手里。
小二为难地说:“真的没有了。连柴房都住了人了。”
莫嗔无奈地扶起苏景婵:“走吧,我们另找地方。”
苏景婵一路上嘟嘟囔囔地说:“哪儿还有地方?找了好几家了。”
转过弯,苏景婵眼睛一亮,她拉着莫嗔,指着一处灯红酒绿的所在说:“走,去那里!”
莫嗔停下脚步:“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娱乐场所嘛。”苏景婵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阅春楼,名字还行。”
“这地方你不能去。”莫嗔不懂什么是娱乐场所,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拦住她。
苏景婵的眼泪马上流出来了:“我累得要死。”
莫嗔叹口气,妥协了。
“哎呦,这位公子里边请。”鸨儿脸上堆着笑,眼睛盯着莫嗔的时候,顺便用余光斜睨了一眼苏景婵,天啊,这莫非是私奔出来的尼姑?连头发都没长齐呢!
鄙夷归鄙夷,但她还是客客气气地对苏景婵说:“小妹妹,阅春楼是大爷们寻欢作乐的地方,不接待女客,你请回吧。”
一句“不接待女客”让周围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嘻笑声。
苏景婵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人,扭头看看莫嗔:“要不,你住这里,我一个人走?”
莫嗔朝桌子上拍出一锭大银,冷冷地对鸨儿说:“我只要一间房。”
见到银子,鸨儿的脸上笑开了花:“好说好说。”
“我是说……”苏景婵面红耳赤地说,“我是说,咱俩,咱俩没事吧?”
“你说呢?”莫嗔坐起来,他捉住了苏景婵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怀里。
“你放开我。”苏景婵恼了,明明说好的,她可以跟他走,但是他必须对自己以礼相待,除非自己愿意,两人不得有肢体接触。
“婵,我真的很想要你。”莫嗔痴迷地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如果不是知道莫嗔的真面目,此时身边这位深情款款的翩翩公子可能真的会让她动心,但是,生活,不就是这么残酷吗?
苏景婵挣扎着。
就在两个人的进攻与防守之间,一样东西从莫嗔怀里掉出。
光润的绿色映入苏景婵的眼帘,她怔住了:这不是程如意那串绿檀香佛珠吗?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