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毓铭?!
苏景婵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再见到他。他怎么会跟陆明在一起呢?
“六夫人?”杜毓铭也愣住了。
这个女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假怀孕的事情被发现,逃了出来?还是说,她又来找自己背黑锅了?
“你们认识?”陆明有些疑惑。
杜毓铭不理会陆明的问题,他转身就走。
“杜先生,杜先生……”苏景婵有气无力地喊着,她拼命地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可是,从胸腔到鼻腔都是酸酸的,不由得她不泪眼婆娑。
她以为这个人走了,从此便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就像她穿越到这个语焉不详的时代,从此不会出现在陈年的生命里一样,谁能拗得过命运那只翻云覆雨手?这几日,她让各种乱纷纷的事情占满自己的日程,不留一丝想他的时间,她告诉自己,杜毓铭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名匆匆过客,毕竟,两个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然而,就在这样意想不到的时刻,他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尽管神态疏离,尽管表情冷漠,但在她的心里,却又掀起了巨浪滔天。
“杜先生,请留步。”陆明追了出去。
不多时,杜毓铭又跟着陆明回来了,他看着泪流满面的苏景婵,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苏景婵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杜毓铭坐在床边为她切脉,不由得锁紧了眉头:“你这几天没有吃我留下的药吗?”
苏景婵摇摇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杜毓铭冷冷地问。
苏景婵茫然地看着他,这熟悉的声音里,为什么总是没有一点温度?那张熟悉的嘴,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她听不懂的话?什么叫“你这又是何苦”?什么叫“你准备怎么办”?——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出来找他的,从而感到为难了?为什么?除了第一次错认他为陈年,自己并没有对他表白过什么啊。他怎么会感到为难?
杜毓铭说:“六夫人,您还想要我给你开一剂堕胎药吗?”
苏景婵在泪眼朦胧中没有看清杜毓铭嘴边那抹嘲讽的笑,但是这句话提醒了她,——这不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吗?尽管刚才被狗吓住的时候,她灰心丧气地想过干脆回青龙堡将孩子生下来算了,可现在不是没狗了吗?而且,她不相信自己会一直都适应不了这个家家户户养狗的环境,也许,有一天,她自立门户的时候,自己也会养一条的!
那么,还回青龙堡做什么?
她点点头。
杜毓铭有些愕然了。这女人,她还真的惦记着她那子虚乌有的胎儿啊?
他不禁认真地审视起苏景婵来:这样清亮的眼睛,这样纯真到无邪的面孔,怎么会做出这样不择手段的事情?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既然已经出了青龙堡,只要服下解药,所有的症结便可迎刃而解。就算他日再回青龙堡,也可以对关若飞说是不小心将孩子流掉了嘛。又何苦忍受这毒性发作的痛苦呢?
忽然,他心里一动:难道,她没有解药?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过去了,他很快就开始嘲笑自己:怎么可能?这样的毒,很显然是针对关若飞求子心切而服下的,目的显而易见,除了女人为了给自己争夺地位,还能是什么呢?既然是为了这样的目的服下,那又怎么会没有解药?
“可是,你若是堕了胎,又怎么能做关若飞的正室呢?”杜毓铭冷笑道。
“你……”苏景婵万万没有想到杜毓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又羞又气,想狠狠地回击一下,肚子又痛得她没有力气。
陆明渐渐明白过来。杜毓铭曾经跟自己说过,他在青龙堡给人看病。怪不得他们认识呢。
只是,这杜毓铭今天表现得有些阴阳怪气的。自从那天他在山里救了自己以后,相处几日,只觉得他是一个正直又善良的医生,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多事的人啊,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反常?请你来给人看病你就看病呗,管人家的家事做什么?人家做不做关若飞的正室,和你杜毓铭又有什么关系?莫非,他对六夫人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他笑着拍了拍杜毓铭的肩膀说:“杜先生,闲话少说,你还是先赶紧给六夫人开点药,止了她的肚子痛才好,要不然,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我可担当不起啊。”
杜毓铭叹口气说:“说真的,六夫人这病啊,我是看不了的。”
陆明一愣,便哈哈大笑起来:“杜先生说笑话了,我陆某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你杜先生看不了的病。”
杜毓铭无奈地摇摇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吃五谷杂粮得的病不怕,怕的是因心魔而导致的病。”
“心魔?”陆明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