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嗔一愣,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但这人这番话却说得他心里一跳。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来人亲热地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以前你是咱兄弟里面最胖的一个,现在咋都快瘦成麻杆了?”
“哦?是吗?”莫嗔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跟自己这么熟?这几年,他在东躲西藏的日子里煎熬着,瘦了些也很正常,但要说瘦成麻杆的话,那也忒夸张了点。
“可不?”那人很肯定地说,并拉住他的胳膊,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哈,个字也长高了不少。”
“你是谁?”莫嗔被弄得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我了?”那人惊愕地说,“我是三儿啊!”
三儿?莫嗔一片茫然。记忆中,在家乡,几乎每家都有一个“三儿”,只要这家生过两个以上的孩子。这个过于大众化又过于口语化的简化名字,以及这张大众化的脸,让他的记忆一时半会儿无法准确的定位到一个具体的对象上。
“三儿”仿佛急了,他使劲地摇晃着莫嗔的胳膊:“你仔细想想。”
莫嗔有些不耐烦了,他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三儿”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指着他身后说:“你娘子不见了。”
莫嗔一惊,他猛地回过头去搜寻苏景婵的身影。与此同时,那个“三儿”,用力地拽下他搭在肩膀上的包袱便跑。
不好,上当了!莫嗔的心里一沉。
他转身欲追,冷不防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端着一盆黄豆。
“当啷啷”铜盆落地之时,黄豆哗啦啦地流了满地。那人怒骂着揪住了:“怎么搞的?走路不长眼睛啊?!”
莫嗔心里焦躁,他一把将那人的手腕捏住,那人吃痛,不由得松开了手,莫嗔稍一发力,便将他推了出去。
再抬头看时,“三儿”已经带着战利品消失在人群中。被抢的是苏景婵的包袱,那里面有着太重要的东西,尽管视线里已经看不到那个劫匪,但莫嗔仍然追了出去。
街上的疑似三儿很多,但却都不是他要找的人。莫嗔的心慢慢地凉了下来,他沮丧地回到小饭馆,但却不见了苏景婵。
他焦急地向小二打听:“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子呢?”
“那个穿杏黄衫子的姑娘吗?”小二想了想说,“她没吃什么东西就走了。”
“走了?”莫嗔惊问,“你看到她往哪边走了?”
小二摇摇头:“应该是去找你了吧。”
看到莫嗔转身出门,小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暗暗地捏了捏衣袖,那里装着他刚刚得来的二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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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手的快感与猎物的恐惧是成正比的,程如意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一场人与蛇的较量。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一个结果。
那条蛇起初很安静,它仰着头,凝重地注视着眼前的猎物。
朱红玉在几番哀求之后,对程如意彻底死了心。她恐惧地看着距离她只有一米之遥的毒虫,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戏台上演奏到激烈处时的乐器合奏,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蛇,渐渐地做出跃跃欲试的姿态,它嘶嘶地吐出芯子,像抽烟的人带着挑衅的表情吐出一个个烟圈。
朱红玉的瞳孔里不断地放大着蛇的芯子,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
在青龙堡的地牢里,不被蛇咬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一刻,蛇终于不耐烦了,它悠哉游哉地爬向朱红玉,旁若无人地将她的脚背一口咬住。
“啊——”朱红玉惨叫一声。她拼命地蹬着腿,想要甩掉这只饕餮蛇。然而,这不但于事无补,反而祸及到了另一只脚。蛇被她激怒了,扭过头在她的右脚上又咬了一口。
朱红玉吓得浑身冰凉,两眼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程如意的嘴角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宠物,吹起口哨,将它引开。
“夫人,三夫人求见。”艾子站在地牢的入口处。
“让她进来。”程如意说。
金喜儿急匆匆地走进来,附在程如意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程如意的脸色一变:“走吧,出去说。”
“好的。”金喜儿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朱红玉,有些迟疑地说,“姐姐,她被蛇咬了?”
“嗯。”程如意面无表情地说。
“姐姐,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死。”金喜儿忍不住提醒道。
“当然。”程如意微笑着转过身,一边走一边说,“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朱红玉的两只脚慢慢地发青变紫,淤肿一点点地蔓延到了她的两条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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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笑寒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给芙蓉仙子喂水。
芙蓉仙子的嘴唇微微地张着,水一点点地顺着她的嘴角滑进去,梅笑寒的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温柔。
她与娘亲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贴近的时候。娘亲若是有感觉,不知道会不会感到欣慰。梅笑寒忧伤地想,她要是能醒过来,该有多好!
照朱红玉说的,多给她喂水,她就会醒来。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因为这两天芙蓉仙子喝的水也不少了,偏偏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现在越来越恨朱红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