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阳端坐于书案前,毛笔上的墨汁将落未落,天已放亮,外面的欢愉终将褪去。吾自幼以男儿身生活,不曾有过一天小女儿家无忧无虑的日子。万民知太子白安阳,又有谁知太子实为一个姑娘。
话虽如此,白安阳却从未想过退缩,她也无路可退,白予珞已随母后一同去了,现今有的只是白安阳罢了。
白安阳略微皱眉,手指微动,宣纸上便多出了两个字“束杋”,束杋乃白熙国异性王爷束承的世子。
束承早年随白冬凊征战四方,后被封为漠北王,镇守边漠,无召令不得返回皇都。然今太子加冠,特许其前来庆贺,束承遂携世子束杋前来觐见。
若琉仙所言不虚,那束杋不得不除,在两年前的梦境中,束杋在父皇的四十大寿上,当着白安阳的面,亲手将一把匕首刺进了父皇的心窝。
吾当时以为噩梦多为虚假之事,后虽有一段时间暗中调查过漠北王,但毫无所获,遂逐渐将此事淡忘。
下月初便是父皇的四十大寿,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来吾要好好去会一会这个束杋了。白安阳起身整理好衣装,抬脚向殿外走去,如果没记错的话,前日漠北王提及今日要去瑾王府拜访皇叔。
白安阳刚出殿门,便望见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潆溪,潆溪正挥手朝远方打着招呼,白安阳轻咳一声,潆溪立马转身“太子殿下,您可是醒了,奴婢刚才还说,殿下昨日定是赏灯去了,奴婢可是在外面好玩了一通。”
白安阳摸摸潆溪的头,像个长姐似的嘱咐道“昨玩了一夜,快去歇了吧,吾现要去瑾王府一趟,若有人前来见吾,就说吾拜见皇叔去了。”
潆溪微微福身“奴婢定会谨记,殿下您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有事的话奴婢会知会乔驰的。”
“刚就是在送乔驰吧,父皇又召他干那档子事去了?”
潆溪呲呲牙“殿下!您怎么又这么说乔驰,您老啊,还是赶紧着去瑾王府吧,奴婢估计予初郡主正等着您呢!”
白安阳弹了弹那丫头的额头,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活像个老大爷似的走了出去。潆溪望着自家主子远去的背影,不禁低头嗤笑,明明是个少年,偏要装作如此老成的模样。
白安阳坐在软轿中,颇为头疼,到不是那束杋有多么可怕,而是她的表妹白予初。
这个表妹从小便对自己芳心暗许,不管前前后后明示暗示给过她多少次,吾不可能喜欢上她,然此女颇为痴情,不以为然,依旧对吾死缠烂打。
吾这一生是不配拥有像潆溪和乔驰那样的情爱了。他二人自幼随吾一起长大,潆溪是吾的贴身婢女,乔驰是吾的近身侍卫,两人都知吾真实身份,对吾来说实为挚友亲人,亦是死士利刃。两人青梅竹马,倒也是般配的很。
随着一声惊呼,马车稳稳的停在了瑾王府前,“郡主!您可别为难老朽了,一会王爷瞧见您缠着太子殿下,又会一番责怪的啊。”
“哎呀,吾不就是先迎阿兄吗?又不会坏了甚么事。呀!阿兄!”
白安阳刚在车外站定,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予初,吾不是跟你说过……”
白予初的脸色一变,如晴空万里跌入万里乌云“阿兄,自上次一别吾已三月未见汝,汝何故开口便是训斥”说罢将玲珑小脸一扭。
“汝既知吾为此等人也,何必多加纠缠”白安阳硬着头皮说到,不该给的希望最好不给,此等道理她还是知晓的。
白予初的眼泪接着就涌了出来,此时一道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吾素闻太子殿下为儒雅之人,怎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白安阳闻声转身,入眼的便是一张俊美的容颜和一堆狼毛,更准确的说是束杋身上的狼毛,看来果真有人送上门来了。
这种看似与他那张书生般的脸极为不搭的装扮,早在两年前白安阳就见识过了,倒是白予初好奇的抽噎发问“汝为何人?”
“在下束杋,漠北王世子,见过太子殿下、郡主殿下。”
“免礼吧,看样子汝颇懂怜香惜玉之道,本太子到要向汝多讨教讨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