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一改之前的和蔼面色,阴鸷的说道:“小张,如果你还想救你朋友的命,就把东西给我。”
“赵克川在吗?”小张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只见楼梯上一个戴斗笠的人摘下斗笠,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弟在的,知道张兄弟有难,特意前来助拳。”
小张叹了口气说道:“你还真是我的知己。”楼梯口站着的赫然都是刚刚酒馆里的那些人。
马三爷哼了一声道:“小张,不用管我,老头子一把年纪已经活够了,而且我这师弟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他。”
许方看了一眼被那位公子打扮的人用刀架住的秦安和另外被各种兵器架住的明灯暗灯,笑道:“就凭他们这几个小鱼烂虾?师兄,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啊?”
小张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本子,说道:“马三爷是我朋友,为了朋友,这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说完径直走上前来,竟真打算交出来。
许方冷笑道:“算你识相。”正欲伸手去接
只听得马三爷高声道:“小张,这东西如此重要,千万不能落入他手里,老头子这条命算不得什么,你自顾杀出去便是。”一番言语慷慨激昂。
小张忽然停顿,将小本子又放回怀中,说道:“三爷果然英雄,就听你的。”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了愣神。那个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小张,居然说出这种话。特别是马三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小张笑道:“好了,三爷,别演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还是了解你的。”
秦安还被蒙在鼓里,大呼道:“小张,算我瞎了眼,竟然认识你这种不仁不义的狗东西。”说完一口口水吐向小张。
小张不躲不闪,但是口水却偏偏落在了小张的身后,说道:“看来你师傅这件事还是瞒着你。也对,毕竟也算是件大事,瞒着你也是为你好。”此言一出,秦安更是怒火中烧,他早就视他师傅如神,哪里听得有人诽谤他的师傅,更何况诽谤者还是他的朋友。竟不顾生死,徒手顶开肩上的细剑,直奔小张,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这时马三爷说话了:“够了,老二,滚下楼去。”秦安听到这句话时终于醒悟了。原来他的师傅确实是在演戏。这一变故使得秦安顿时眼神黯淡了下来,双眼无神的下了楼去。
“让他们也下去吧。”许方早已撤下了剑,对另外几人示意,众人纷纷撤剑。赌坊中人也纷纷跟着秦安下了楼。
“你是怎么看出破绽来的?”问话的还是马三爷。
小张说道:“要说破绽嘛,也不多,但有那么一两个就够了。”
马三爷说道:“你说说看。”
小张说道:“三爷从家中到赌坊,哪怕快马也许一刻钟,但是三爷半刻钟便赶到。”
马三爷说道:“我就不能正好逛街,碰巧遇到吗?”
小张说道:“当然可以,但是三爷平时身边总有一个人跟着,但恰巧今天不在,这算不算奇怪了?”
马三爷说道:“他今天正好有事。”
小张说道:“只怕是三爷故意支开他的吧,因为三爷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一向不错。”
马三爷说道:“这勉强算是一点吧?但就凭这个你也不能就此下定论。”
小张说道:“这是当然,还有就是,说实话,三爷你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想必这辈子也没怎么演过戏。”
马三爷疑惑道:“哦?”
“三爷的武功,我也是略知一二的,但是三爷这么轻易的被人制服,而且眼神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惊讶,就算是将死之人面对这种情形也多少会有些惊恐的。”小张说道。
马三爷似在惋惜又似在自责的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人。”
小张说道:“我当然是人,只不过我比常人的感知能力稍微强那么一点点。一个人从小就在水里面抓鱼,一抓就是十几年,他的感知能力一定会比常人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
“你认识我这么些年,有见过我真正的武功吗?”马三爷问道。
小张答道:“这倒没有,都只是道听途说。”
马三爷说道:“你真的以为一个人仅凭赌术就能在这京城扎根吗?”说完用食指和中指拿起一粒骰子,似乎并未用力,骰子已被捏成扁平。
江湖上能用手指捏碎骰子的人不少,但能用食指和中指捏碎骰子的人不多,而用食指和中指把骰子捏扁的人那更是屈指可数。除了少林寺中修炼的几十年大力金刚指的几位高僧之外,怕是江湖再难找出几人。
“好功夫。”这句话时小张发自内心的赞叹。
马三爷轻轻放下骰子,不急不缓的说道:“小张,听我一句,把东西交给我,我保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我这都是为你好。毕竟我跟你父辈们也算神交已久。”
“那几个老头子曾经也是做过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是你们越是提他们,我就越不会如你所愿。”小张似乎有些不喜。
“敬酒不吃吃罚酒,师兄,还跟他废什么话,兄弟们,动手。”许方说完早已一剑刺出。二楼空间本就比一楼小,而且小张正好在楼梯口,许方等高手一拥而上,小张根本没有腾挪的空间。
许方的剑很快,快到只是眨眼便到了小张面前,而马三爷还是端坐未动。虽然小张没见过他的功夫,但是他却见过小张的身手。以他对小张的了解,认为小张顶多就和他的师弟在一个水平,就算小张平日有所保留,但下面对这么多好手的围攻,小张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但是几乎并不是一定,小张的下一个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以极快的身法闪过许方的剑,却并未趁机打倒许方,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打倒了许方,他也很难同时再打倒身前身后的众多高手。所以他又已极快的身法冲向了马三爷。
这种行为在众人眼中看来无异于自投罗网,只有许方暗叫一声:“不好”。只见小张一拳打到马三爷的鼻子上,然后乘势从马三爷身后破窗而出,而马三爷却毫无还手之力。
只听见窗外远远传来小张的声音:“三爷,下次捏骰子麻烦别用面了,就算用面,也麻烦做的像一点。”声音越去越远。
此刻马三爷已经疼的晕了过去,根本没听到小张的话,就算听到了,怕是也要气晕过去。
众人也知道一旦让小张出了屋子就再难追到,毕竟他的轻身功夫是有“盗帅”的指点。许方吩咐几人把马三爷抬回去了,心中不忿,一剑批断了赌桌。不过这种心情,想必小张一定会理解的,换做任何一个人平白无故亏了三百万两,没有悬梁吞金就已经算得上有些气概的人了。
许方收起细剑对着众人说道:“都散出去追,有消息立刻飞鸽传书,我就不信这个小子能逃得掉。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翻出他来。”
夜,漆黑的夜,夜里想要找一个人本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小张偏偏喜欢穿浅色的衣服,这种穿着在夜里行走,就好像一个人站在你的跟前对着的耳朵你大喊:“我在这里。”是一个意思。
但是整整一个晚上,许方一行人几乎已经翻遍了整个京城,但却没有找到小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高人。这句话江湖上的知道的人很多,但是敢这么做的人却没有几个。小张就敢这么做,他故意跑远一些喊出那句话,但是喊完之后便躲了起来,趁着许方等人正在商议的时候又悄悄的折返回来。悄悄的从房子后面开窗而入,进了一楼小厮们睡觉的屋里的房梁上,他每一个动作都很轻,轻得像一粒灰尘落地,灰尘落地无声。所以这一夜他是睡得甚至比在老王家还安稳。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天就亮了,小张并不着急,又继续睡到晌午。是个人总会困的,特别是熬了夜的人,所以到晌午时分,那些找他的人多半都去睡觉了。而房内的小厮们也纷纷出去了,虽然昨天发生了一些变故,但并不影响赌坊的营业,此刻赌坊内又是一片热闹非凡。小张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个纵身从房梁上落下。又从同一个地方出了房间,上了街便大摇大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