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边,坨鑫王府坐落于大斯最大的湖畔,霆幽湖畔。
四周静谧无声,黯淡无光,唯有府内灯火通明,时有几丝律歌传出,似有舞曲在演奏。
看着暗蝶落于坨鑫王府牌匾上,扑着羽扇般的翅膀又轻轻飘退,转而欲要飞越围墙一探究竟。
申远见此立马从怀里取出一朵泛紫光的六瓣花,手指轻捻花蕊,顺时花香四溢,那暗蝶就像被召唤一般,掉头来到了霆幽湖旁的一棵树后。
申远看着暗蝶花上的暗蝶说道:“画像果然在坨鑫王府,但是等我进府了,你再带我找,现在你先乖乖待着。”
说完掏出一竹筒,将暗蝶小心的放了进去。
着急找画像,倒是忘了要确认画像是不是在红裳那处,猛的想起来就一直盼着天黑,想要跟着暗蝶一探究竟,好在确实是在王府,在王府那定是在红裳那里了。
为了防止画像丢失,画像上专门涂抹了一种药物,只要暗蝶引之,即可寻到。
画像的纸撕不烂烧不毁,只有用特制药水才可毁之。
转身欲走,便见一中年男子领着七八少女在坨鑫王府前站定,男子举步踏上台阶,单手握着朱漆大门的锁环轻扣门壁。
不久朱门大开,两个身配刀剑的侍卫挡在门前,问了些话,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一一答到,两名侍卫点点头,让开道,男子就领着后面的七八个少女进去了。
申远认得那男子,正是那日被魏埋戏耍的中年男子。
听说坨鑫王被禁足,出去不得逍遥,就在大斯国内到处搜罗各种戏班子,跳舞的,唱歌的,弹琴的,舞剑的,做诗的等等,这才禁足两日,大斯城有名的人大半都去过坨鑫王府,为坨鑫王禁足“庆祝”去了。
申远若有所思,转身离去。
***
一眨眼,坨鑫王禁足已过六日。
这禁足令仿似不止是坨鑫王一人的,还是太子爷的。
太子爷这几日每天就是喝喝茶,看看书,偶尔叫澜石陪着下下棋,然后就是让客栈厨子烧几个菜,兑着小酒吃的不亦乐乎,大夫来的时候再问问雪玉的伤势,哪都不去,一点儿热闹都不凑的。
“殿下,向天这是去哪了,这都几天了,今天这都快酉时了,天马上黑了,他这般不尽责保护殿下,回去我定要告他一状!”这几天都不见向天,澜石大不痛快,他也想出门溜达溜达,可这太子爷一改前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憋屈死了。
魏埋悠闲自在,修长的身姿靠在美人塌上,一手拖头,一手拿书,神情自若。
懒懒道:“这私下的称呼你还需注意,你若闲的没事,去看看雪玉醒了没,给她传晚膳,大夫差不多也快来了。”
澜石不情不愿的应了,退出了房,看来这太子爷是真看上这丫头了。
等他在回到魏埋房中,魏埋却已不在,桌上留有一字条,澜石惊呆在原地,气恼的跺脚。
“吾去逛之,片刻即回。”
大斯街上,一红衣男子特别引人注目,本就因服饰与大斯人不同,穿的颜色又过于鲜艳,俊美的脸更是摄人心魄。
但是不少想上前搭讪的再看到他身后的黑衣男子后,都不敢再上前了,因为他后面的人表情太过阴寒,与红衣男子温润的微笑形成鲜明对比,令人抖擞。
“如何?”魏埋停在一个面具铺前,手指扫过桌上的一面面面具,最后停在一个银制的铁铜人面上。
“确如公子所说,那人前几日确实来过,今晚亥时会到,已经都照您的意思安排妥当,稍后即可前去。”向天开口。
魏埋拿着面具把玩“你我若是会易容之术,会方便许多。”嘴角擒着一丝揶揄的笑,
“易容术要数塔木一族最为逼真,可男可女,体格都可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点破绽都看不出,但是塔木族已灭亡十六年,塔木易容术也就此失传。各国都有对易容术的专研,但仅仅都只是皮毛,我曾试过,不过几个时辰便会脱落,并无多大用处,仅能供那些市井小偷掩人耳目罢了,相比之下,塔木的易容可谓出神入化。”向天斟酌了一翻,说了很长一段话,着实不容易。
魏埋静静听着,已经离开面具铺很远,似乎想到了什么附而又开口问道:“体格也能发生变化?”
向天似乎在回忆什么,沉默良久又开口道:“塔木族长七十大寿时,宴请四方,也就是塔木灭亡的前一年,我…我父亲也被邀请了,还带上了我,就在塔木草原上,篝火围着高台,我亲眼看见一个窈窕淑女变成了一个七尺男儿,且声音变换自如,那等场面叫我至今难忘。”
向天说到父亲时稍微迟钝了下,魏埋点点头,知道自己让向天回忆起了不好的事,遂不在询问,转而说道:
“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
坨鑫王府
湖光荡漾,珠帘散落,余音绕梁。
此时一人正在殿下抚琴,琴音如高山流水般绵绵不绝,时而激流勇进,时而缓缓流淌,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坐上的坨鑫王,身材魁梧,面色凶狠却也掩盖不住眉宇之间的风流之气,坐下皆是民间的能人雅士。
一曲毕,殿上寂静良久便是如雷声般震耳的掌声。
“好琴音,好琴音,如此扣人心弦的佳音如今才被本王觅得,实在可惜,来人,稍后将本王的觞水琴赠予魏公子!”坨鑫王面色红润,眼神轻佻的看着台下俊美的红衣男子夸赞不已,眼神上下打量。
魏埋徐徐起身,双手作揖,缓缓道:“多谢王爷抬爱,府上众多能人雅士,魏某不过在您与诸位兄台面前班门弄斧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公子琴弹得这般好,竟如此谦逊,长得更是俊美,可谓是才貌双全,
魏埋不动声色,走回适才饮酒的位置,端起酒杯道:“素闻王爷也是风流倜傥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魏某敬您!”说完一口喝完,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
相比向天的怒气,魏埋倒是一片坦然,对于坨鑫王的调侃与问话,都能不失风度的一一挡去。
接下来是歌舞表演,大斯最擅长的便是舞蹈。随着音律响起,珠帘后涌入七八个光脚舞娘,身着露脐鹅黄上衣,下着阔腿丝绸裤,跟着音律的节奏抖着肚皮,扭着丰腴的臀,笑颜如花。
魏埋终于不用应付坨鑫王,淡淡望向那些舞动的人,发现这服饰与那日救下小六的那群舞蹈班子一模一样。
有几个舞娘见他看过来,不禁红了脸,扭得更厉害,动作更是比适才还要大胆,她们也认出了这就是那日救了小六的男人。
舞蹈的人中却有一个例外,她肤色较常人更显雪白,抖臀扭腰的动作不比其他人妖娆,身材也不比其他人丰腴饱满,但动作却更加好看,一双玲珑小脚轻盈的踏着舞步,脸上的笑容无比僵硬,并不漂亮,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她似乎察觉到有丝目光注目自己,不禁朝目光之处看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撇开继续她的舞蹈。
魏埋嘴角含笑,低头倒了杯酒。
一舞即毕,女子们行礼之后,低头后退数步,才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坨鑫王突然制止道。
那群舞娘脚下一顿,停住脚步,默默转身。
“莫齐,这群舞娘都带下去沐浴,全要了。”坨鑫王一手摸着他的肚皮,一手拖着头说道。
被唤做莫齐的应了是,就领着那群舞娘下去了,魏埋深深的看了眼走在最后的苍白舞娘。
接着还是舞曲,魏埋发现坨鑫王爱看舞蹈,眼神非常专注的流连在每个舞娘身上,由此看来,那么坨鑫王爱女人,魏埋又添了一杯就下肚。
不知过了多久,莫齐回到殿中,附耳对坨鑫王说了什么,坨鑫王听完点点头。
舞曲一完,便下了逐客令。
魏埋淡笑,跟着人群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