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隔壁403包房的公子哥儿指了名要你。”当面前妆容妖艳魅惑的女人说话时,安鹤鸣抬起头不经意地打量她一番,只觉得此人一身暴露的圆领包臀裙实在太过伤风败俗。反观一旁被点名的小雅着装朴素,好似出水芙蓉。
安鹤鸣自从那天晚上和安怀国闹掰,就一直处于白天上学晚上打工的状态,不然仅靠学校的奖学金,根本不足以维持她的生活。来酒吧上夜班已有一两个礼拜,这些坐台小姐她几乎都认识,那个爱对旁人颐气指使的女人姓李,据说是傍上了上京有权势的大金主,所以总觉得自己高人一头。
小雅木讷地点了点头,跟着李未迟进了包间。安鹤鸣想拉住她:“那包厢里今儿是来了几个刺头,你去要吃亏。”谁料她话不曾说完,李未迟怒目圆睁地鄙夷道:
“吃这口饭,还嫌弃金主不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一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去一边干活去!”
小雅的头垂得更低,秀气的面容全然隐在黑暗里,她的语气却半分没有受伤的感觉:“李姐难为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她进门前,还给安鹤鸣递来一个宽慰的微笑。
那些富家大少在软座上醉得不成样子,怀里还不忘左搂右抱说些淫词浪语,等小雅进来,他们的眼睛齐齐盯上了她,像是饿狼在审视迷途的羔羊。“郑少,你好福气啊,”为首的纨绔子弟笑道,“这样一个绝色美人都被你睡过。”他放肆地吹了个口哨。小雅听到“郑少”一词,容色瞬时僵硬一分。
“那今天她就是你们的了!”郑绍钦很捧场子,只是那双眼睛依然阴鸷,就像要把小雅单薄的身板洞穿出一个窟窿来。
小雅被方才那纨绔一把拉到腿上,油腻的大手在她衣服里来回游走,男人还腾出一只手饮酒,将满嘴酒气渡给她。小雅有些慌张,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纨绔推开:“王少...我...我不是出来卖的!”
王少眼睛一眯,笑得更为放肆:“欲擒故纵不是?那你跟哥哥玩个游戏,哥哥就放了你。”小雅心知自己难逃一劫,索性拖延一分是一分,局促不安地答应了对方的荒诞要求。
王少从皮夹里掏出一沓鲜红的钞票,信手一扬,哗啦啦的撒了一地,同时他大声道:“给哥哥跳上一支脱衣舞,哥哥就放你走哦,这些钱也都是你的!”他话音未落,旁边那些陪酒女孩都一连妒忌地看向小雅。只有小雅一人手足无措,目光带着祈求,望向郑绍钦,谁料那人兀自饮酒,连一分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跳呀,跳完哥哥就放你走!”王少催促。
小雅咬了咬唇,忍着莫大的屈辱,她的手像是有千斤重,缓缓去解自己的衣衫。那些富少恶毒的目光让她羞愤欲死,却又不得不在荒诞的泥沼里屈从。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起码她就从来没有生活在甜蜜与快乐里。
她踉踉跄跄地从狼窝里逃出,刚好碰见安鹤鸣提着书包从门口路过,她们打了个照面。小雅迅速地把手里那一沓王少的“赏赐”塞到安鹤鸣手心:“安安,我知道你日子不大好过,小姑娘一个人又要读书又要打工,怪不容易。这些钱先拿着用。”
她眼角通红,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安鹤鸣稍稍一怔愣,才认真地收下了对方的心意:“小雅,我记得咱们顺路,这会儿你不是也要下班?一块走吧。”
春日晚间的风有些温凉,两人并排行走,相对无言,其实是小雅有些心不在焉。安鹤鸣握了下她的手指,皱着眉头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到她身上。“小雅,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还在城中村里,难免人多嘴杂。我最近想招个合租的人,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她轻轻地笑。
小雅很罕见地思索了一下,眸色中闪过一抹犹豫,她又想起什么,连忙摇了摇头:“不用,我现在住那里挺好的。”
安鹤鸣挑眉:“没关系,我等你改变主意。”
等走到分岔路口,小雅把校服解下来还给她:“安安,到家给我发个信息,晚上别熬太晚。记住了没?”
安鹤鸣点头,目送着她往小巷深处前行的身影,直到一辆黑色豪车从自己身边经过,才抿唇一笑,跟上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