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玉望着眼前原本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一国公主,如今却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如同一只上等的宠物一般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一种美妙的满足感从内心深处弥漫开来,达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通体舒畅!
然而想像中的场景并未实现,变故却是突如其来!
梁靖宁缓缓地蹲下身子,她静静地伸出双手,想要触碰什么,却顿住了,她犹疑不决,片刻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可就在一瞬间,破窗之声陡然想起,一片刀光闪过,自己身前的木盆已然飞了出去,水花飞起,溅湿了昂贵的波斯毯,却未沾染到她分毫,而榻上的任如玉也在刚刚的那一幕中闪身榻后,却仍是被那水花湿了一片衣角。
梁靖宁惊讶抬头便看见持剑而立,一脸寒霜的沈燃!
而此同时房门却也被人暴力打开。
原来萧湘跟着戎幕宸一路闯入了“欢散阁”,只见里面富丽堂皇,欢声笑语果真一副繁荣景象,几人进来,立马有人上来招呼,几人理都不理,二话不说四下便转了起来,萧湘有点不放心,于是问道:“戎幕宸,咱们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咱们真的不用采取些谋略什么的么,这么光明正大真的好么?”
戎幕宸还未答话,身后的洛凌川便接口道:“需要什么阴谋手段啊,咱们这么强大,鬼才用的着那些!”
萧湘眼前黑了黑,被雷的!
谁知正转悠着,忽见一条人影直接闪身进了后院,六人一看,也不互相对视,极有默契的一起跟上,见那人打破了窗户,洛凌川那厮想都不想就直接毁了个门!
于是屋内的一切就出现在了眼前。沈燃正一脸冰寒地拿剑指着一个女人,而梁靖宁则愣愣地转头看着他。
而后,梁靖宁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沈燃的衣袖,然后迫不及待地看着他的双手大哭道:“燃哥哥,让我看看你的手,你的手疼不疼,都是宁儿不好!”
瞬间众人都愣了,而梁靖宁哭了几嗓子后也愣了,她忽地惊喜抬头望着沈燃语无伦次道:“燃哥哥,你的手没事么?怎么会……真的没事!”一切来的太突然,让她喜出望外。
“我的手怎么了?”沈燃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奇怪道。
“我以为她断了你的手指,我以为那根手指是你的!”梁靖宁有些哽咽道。
“不是我的!”沈燃一字一顿道。
“可是那根手指……还有那手指上的指环……”梁靖宁有些不敢置信。
“那手指自然是别人的,指环也定是之前便顺来了,就是为了吓唬你的,傻宁儿!”萧湘听了两句便知道怎么回事了,见着梁靖宁那样的表情不由脱口道。
梁靖宁闻声回头,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又不禁大喜,她是见过萧湘这张人皮面具的,自然认得萧湘。
“是你!”她惊喜道,正要上前,却被沈燃一把拦住,并警惕地看着一里一外的两拨人。
不仅梁靖宁和沈燃看到了萧湘以及她身后的五位男子,任如玉也看到了。
她将目光在萧湘身上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然后目光转向了她身后,在宁无远身上停顿了一下后便很自然的看向了戎幕宸,随即目光便亮了亮!
“呦,原来是王爷到了呢,没想到安国的摄政王竟然如此地年轻俊朗啊,无远弟弟,你我相交这许多年,怎么一次都没听你提起过呀!”她用一种十分甜腻的声音缓缓说来,直听得萧湘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她竟一语道破了戎幕宸的身份!
宁无远似是对这女人尤其没有好感,在听到“无远弟弟”时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居然也寒了寒。
“既然,人救到了,那我们便走吧!”戎幕宸并不打算理会任如玉以及众人。眼见梁靖宁已被沈燃护住,便觉得应该没他们什么事了,便真的如同只是来这里闲庭散步似的转身便走。
萧湘简直都快给跪了,这大哥还真不是一般的拽,难道他来这里就真是只是看看顺便给沈燃助助威外带给人换个新门的机会?
“站住,你们以为我这‘欢散阁’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任如玉见自己竟然被无视了心中的怒气被成功点燃,连沈燃与梁靖宁也不顾了,矛头直指戎幕宸。
戎幕宸却十分听话地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道:“任阁主,区区江湖谍者戎某人未必看在眼里,这些年戎某能容忍你只是念在你一介女流有如此成绩实属难得,不过,你若是直意要自掘坟墓,本王也不会姑息!”
“呵,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任如玉怒道。
“那便试试!”戎幕宸回头虎目含威,任如玉被他看得心中不禁一凛,一股寒气油然而生,瞬间便转了态度,妩媚一笑道:“瞧您说的,小女子怎敢与王爷为敌,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王爷若喜欢这里,常来便是,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小女子自然为王爷寻来,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您可是我的贵客呢!”说完她眼角淡淡地扫了萧湘一眼。
戎幕宸冷冷一笑,并不答话,转身大踏步离去,萧湘等人紧随其后。任如玉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上笑容缓缓收起,逐渐被一丝阴霾所代替,她的目光落在萧湘的身上,变得更加的深不可测!
“怎么,勒英王子还不走是要找小女子理论么?”她转身看向沈燃微微笑道。
沈燃望着她面若寒霜,冷道:“你派人追杀于我,泄我行踪,盗我至宝,辱我爱人,怎么,任阁主就真的想什么都没发生轻飘飘地一笔揭过么?”
“哈哈哈哈!”任如玉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邪肆地笑声,好似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不能自已,直笑的眼泪都要流了下来,才缓缓止住,眯着眼睛望向沈燃道:“勒英啊勒英,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巴克图么?你的母亲是汉人,你的血统不被族中大多数长老所认可固然是个原因,但这些只要通过一些手段和筹谋未必不会成事,可你却偏偏太过单纯,你以为有你父王的宠爱便可以获得一切么?太可笑了,论手段心机你不如你那弟弟,论审时度势,识人造势你更不如他,一个上位者你缺少的太多了!”
“你什么意思?”沈燃怒道。
“什么意思?好啊,我来告诉你,追杀你的是你的弟弟,泄露你行踪的却是你爱人的母亲,而我只是派人顺道借走了你的指环来吓唬吓唬你的爱人,而且还顺道救了你,,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我不信你!”沈燃冷笑道。
“不,你已经相信了,那些暗卫你也见过了,自从你踏出临都的那一刻,霍秋燕那个老女人便把你的消息传回了阿库巴,为了杀你,她千方百计令你与她的女儿失散,只专心对付你,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小公主与你分开之后追杀你的人更加肆无忌惮了么?不仅如此,她还设计了小公主与卫国大皇子的邂逅,令那位皇子不顾性命地也要来救你的公主,反倒是我,若不是我找人拿走了你的指环,那些人没了你的标志,你现在还不一定能够安然地站在这里呢!”说到这里竟抑制不住地再次轻笑起来。
梁靖宁苍白着脸望着他们,她一直以来忽视地问题被赤裸裸地公之于他们面前,让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了解沈燃的身世,甚至她从不知道他曾经有个名字叫做“勒英”,更不知道他的伤痛,她只知道跟着他,却将他至于危难之地,她突然有些动摇和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么?
沈燃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心中不禁一痛,梁靖宁果然太过单纯,轻易便中了她人的离间之计。
“是么,那又如何,我沈燃再多不济,也不是你所能欺辱的!”说着便挺剑上前。
“慢着!”就在沈燃的剑将要刺入任如玉咽喉的那刻,任如玉身旁侍女一招挡下,沈燃剑势一缓,任如玉趁势后退了几步,扬声道:“沈燃,你别忘了,这是老娘的地盘,你自信能杀得了我?即使杀了我你和小公主也别想活着出去,你难道就没想到小公主么?”
沈燃闻言身形果然一顿,他不得不承认,任如玉却是戳中了他的短处。
见沈燃有了反应,任如玉继续说道:“况且杀了我,你便失去了你的最后一个筹码!”
“什么意思?”沈燃停下与那侍女的打斗转头望向她。
任如玉挥了挥手,那侍女悄然而退,她上前一步道:“你的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还有个姨母,是乐户部落首领的侧妃?”
沈燃蓦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她,满脸怀疑。
“怎么,不信?你手上的指环便是凭证,你自可以去乐户求证呀!”任如玉笑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有这么好心?”沈燃冷道。
“好心,当然没有,只是不久之前巴克图得罪了我,我好想给他添些堵,至于你能不能为我出口恶气,就要看你自己了!”任如玉倚在窗边,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青丝,说的漫不经心。
沈燃盯着她看了半晌,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神经病女人究竟要做什么,而且她也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所以,他收了剑,冷冷地看了任如玉一眼,拉着梁靖宁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