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低沉的耳语断断续续地传入萧湘的耳尖,直让她有刹那间的烦恶,她极不情愿的皱了皱眉头,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然后瞬间恢复了清醒,但她并未睁开眼睛,而是警惕的竖起了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
“婵娟姑娘,公主如今究竟如何了,老奴这还得回去向皇上复命呢!“一个压低了的尖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唉!苏公公,情况有些不对,昨日里公主是醒了过来,可是神色疯癫,不同寻常,后来胡太医瞧过,说是因湿寒侵体,高热不退,加之近日来操劳过度,情志郁结而至清阳不明,血气瘀滞,怕是,怕是患上了臆症!“婵娟亦低声相告,言语中大有悲伤之音。
只听那苏公公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近日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那厢还未出殡,这厢皇上和公主又都病着,这可如何是好,老奴这两日都应付不过来了!”
“苏公公您辛苦了,可否告知皇上那边近日如何了?”
“皇上近日稍有起色,这不昨夜刚刚得知公主的消息今日便遣老奴过来探视嘛!”
二人声音越说越小,萧湘已然无法听清,只好作罢,旋即便寻思起来:这么看来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倒不大像是被白珊戏弄,而是真真的遇上奇事了,会是怎么一回事儿呢?难道……难道是穿越了?可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因为雪崩的原因,从而把脑电波给压了出来?想到此,萧湘觉得极有可能,自己的脑电波被压出来之后无巧不巧便入了这公主的身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切便可说的过去,但这也太科幻了吧,无数科学非科学人士都不看好的科学课题,同时又被无数网络作家写到发臭了的烂剧情居然都可以这么上演,这也太悲情了吧!而且看情况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位公主,妈呀,这不是真真的颠鸾倒凤?妈妈呀,我见识少,你可别吓我!
觉得不可思议的萧湘决定睁开眼睛研究一下这个奇妙的世界,同样的布局印证了这不是幻觉的真理,眼睛转动之间发现一双满怀期盼的美目,正是那位名唤婵娟的女子。四目相对,萧湘尴尬地笑了笑,顺便打了声招呼:“嗨!早上好!”
“公主,公主,您终于醒了!”婵娟考到她睁开双眼竟是喜极而泣,顿时一股暖流滑过她的心田,仅是忠心是做不到这些的,她开始有点好奇这个世界了,决定自己先小小地认下命,姑且接受一下现实。
“你干嘛哭呀,我这不好好的么,扶我起来!”萧湘是学表演的,认为,在没有剧本的条件下可以挑战一下这个角色,毕竟,人生如戏,大梦一场而已,顺便再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素质,等哪天自己的脑电波在给压回去后还可重操旧业!
“是!”婵娟应道。同时轻轻将她扶起,又拿过一个靠枕轻轻为她垫到身后。萧湘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头遭被人服侍感觉还满不自在的,别扭了两下,终究没有抗拒。
“你叫什么名字?”萧湘问道。
婵娟一愣,随即眼圈一红,低声答道:“奴婢婵娟!”
“千里共婵娟的婵娟?倒是一个好名字!”萧湘点头道。不禁间却想起了它的上一句:但愿人长久,多么美好的愿望啊,但那也仅仅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有多少人可以共长久呢?
“公主怎么了!”婵娟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放心的问。
“没怎么,就是许多事情不记得了,感觉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萧湘缓过神来,马上进入角色开始装,反正那什么太医说了,她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啥都不记得了,这可是人家有执照的医生确诊的,她可是无辜的。
“公主,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公主!”说着婵娟已经拜倒在地,磕头请罪。萧湘见她如此激动,着实被吓了一跳,愣了半晌后才勉强反应过来,顿时觉着封建社会下的人们真是可怜,本来还想装模作样地吓她一下,谁叫她不伺候好自己家主子,继而产生了一系列的连带反应,才会让自己大好年华英年早逝,从而只能走上借尸还魂的这条毫无创意的老路,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么想也太不厚道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定已经是孤魂野鬼了,不能这么不厚道。转眼瞧见婵娟的额头上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方才想起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心下不禁一阵惭愧,柔声道:“婵娟,那个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哈!”
婵娟一愣,继而眉眼泛红,低声道:“奴婢不敢!“
“好了,别再奴婢奴婢的了,我听着心里烦!对了,你在你们家公……不,在我身边几年了?是什么职位?”好险,差点露馅,精神点,记住,你现在是公主,萧湘心理暗示中。
“回公主的话,奴婢打九岁开始便跟着公主,如今已有八年之久,是公主身边的女官!”
“九岁?”萧湘大惊,素不知自己的前身雇佣的竟是一位童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么说你今年十七了,那我几岁?”萧湘忐忑道。
“奴婢跟随公主之时公主八岁,如今公主已是二八年华!”
二八十六,萧湘在心里算了算,哇塞!自己返老还童唻了耶,居然是这么个具有朝气的年龄啊!
“好吧,婵娟,我有许多事情都忘记了,你能不能都告诉我,包括这里的一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萧湘决定单刀直入!
“公主有何不明之事问来便是,婵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婵娟庄重道。
“我且问你,既然我是公主,为何这屋里如此冷清,就你一人随侍在侧,而且我是怎么病的,为何如此严重?”
婵娟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理思路,片刻后便开口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奴婢慢慢禀之!”
原来,萧湘所处的国家叫做漓国,只因漓国北部有一条绵长的漓江而得名,以北便是安国,这片大陆称之为北安,东北方便是东梁,西北便是西卫,漓国以南则是山岭盆地,地势复杂,居住着一些原始的部落,漓国称之为南蛮部落,而与安、梁、卫三国北面相交的则是辽阔的草原,生活着大量的乐户人,是一个北方的少数民族,各地之间时有战事发生,但也有邦交往来。
而自己的父亲便是漓国的帝王,姓萧,名文颐,号顺文,故此今年为顺文帝三十二年。
顺文帝八岁登基,加上体弱,大权一直旁落,经过朝堂几番兴衰,大权如今落到了外戚杨氏手中,如今杨氏一族的当家人便是前任丞相的长子,现任左丞相杨怀,其妹便是当今盛宠一时并为顺文帝诞下长子也就是如今现太子萧责的母亲月贵妃。除此之外,顺文帝还有四子四女,二皇子萧和,乃是大将军韩奎的外孙,韩妃之子,三皇子萧峰早夭,其母玉贵人神智早已失常,四皇子萧励乃是云妃之子,而云妃则是卫国齐王陈达目之女,身份可谓特殊,五皇子萧讯的母亲原是一名宫婢,乃是顺文帝一次酒后干下的风流事儿,因此五皇子在宫中地位不高;而四位公主中只有萧湘是嘉惠皇后所出,也就是正统的嫡长公主,萧岚则是月贵妃所出,其余两位萧然和萧梦则是两位贵人所出,地位远不如她与萧岚。
萧湘窝在被子里,一边吃着小巧美味的点心,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婵娟聊八卦,萧湘听着觉着像一部宫斗小说,八卦味儿十足,故此婵娟讲的甚是卖力,事实证明,无论朝代或区域,不管年龄与职位,聊八卦是每个女人都中意的节目,出于职业问题,萧湘之于八卦有一种疯狂的迷恋性,大到娱乐媒体政治领导,小到邻居街坊闲话家常,她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详,且言无不尽。待带婵娟滔滔不绝地演讲告上一段落,萧湘不禁感慨,这是一个多么冗长而又复杂的家族史啊,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老爸”还不行,如果把他和康熙爷比起来,那就是凤毛麟角了,人康熙爷光是阿哥这一项就比他总数多!
“婵娟,既然杨家那么厉害那为什么皇后不是那月贵妃呢?”萧湘好奇道。
“嘉惠皇后是先帝在世时就为皇上定的,先帝的母亲与嘉惠皇后的母亲乃是亲姐妹,所以老早就指腹为婚了,可是皇后一系就只有两个女儿,同族中的子弟却都资质平平,所以家族难以振兴。”
“哦,难怪杨家会做大,对了,既然我是嫡长公主,可是我觉得我这里怎么这么萧索啊!”
“唉!公主,这个你都忘了么?”婵娟叹了口气,言下之意竟无比的悲凉。
“怎么了?”
“这还不是皇后新薨,皇上大病,那月贵妃与那萧岚公主便趁此时机为难公主,想要一石二鸟!”婵娟郑重道。
“什么,皇后新薨,皇上大病,什么意思?”萧湘顿住了吃糕点的动作,有些吃惊。
“皇后娘娘素日也是多病的,五日前心疾突发太医回天无力,娘娘就此驾鹤西游,公主悲痛欲绝,哪知皇上听闻消息后竟猝然昏倒,公主得知消息,便急向勤政殿赶去,谁知去的匆忙,不想在荷花池边与萧岚公主撞了个满怀,公主不慎竟落入荷花池中,奴婢该死,未能护得公主周全!”婵娟说着想到几日来的担惊受怕黯然落下泪来。
“那么后来呢?”萧湘急于知道后情,并未多管婵娟的心绪。
“这乍暖还寒的天气,公主落水岂有不病之理,这一病便是昏迷了整整三日,几度生死,偏生在这档口,月贵妃以皇上病危侍疾之名召集六宫为皇上侍疾,所有的御医,各宫妃嫔都要去勤政殿候着,公主因病不能侍疾,月贵妃便传话要宁恩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前去伺候,而应儿又要照顾皇后灵柩,故此才会如此,公主,我们差点连太医都请不到的,若不是杨大人……恐怕,恐怕此次公主性命不保,月贵妃此举居心叵测啊!“婵娟肃然道。
萧湘自然知道她们居心叵测,那些宫斗片她又不是白看的,什么清宫、汉宫的,她一个都没落下,可谓理论丰富的很,这些理论无一不告诉她这一连串的事情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好奇地问:“杨大人是谁?”此话一出,突觉婵娟面色古怪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