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涧庭动作一滞,十分懊恼地别过了头,萧湘只觉得一阵好笑,望着他颓丧的俊脸吃吃而笑。婵娟进得室内,见二人神情有异,杨涧庭一脸尴尬,萧湘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十分疑惑,但终究没能明白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儿,只好上前道:“原来大人醒了,正好,杨夫人刚刚让人炖了鸡汤来,说是若是大人醒了,便让大人服用!”说着为杨涧庭盛了一碗端至杨涧庭面前。
杨涧庭望了眼汤,又望了眼萧湘,然后“啊”的一声张大了嘴巴,萧湘疑惑地看着他,不解道:“干嘛?”
婵娟一旁忍不住笑道:“大人这是要让公主亲自伺候呢!”
“不就吃个饭吗,要求还挺多的!”萧湘不满道。
“是你说的,向圣上请旨是来照顾我的,我是你的恩人,又不是别人的!”杨涧庭振振有词,萧湘无奈,接过了汤碗,口中却嘟囔道:“伤的又不是手,不会自己喝啊!”虽然这么说着,但手上却没闲着,用勺子搅和了几下,便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至他的嘴边,杨涧庭颇为得意地喝了一口,萧湘便赶忙问道:“怎么样,烫不烫!”杨涧庭享受般的闭了闭眼,然后感慨道:“这真是我这辈子喝得醉美味的汤了,有个夫人就是好!”
萧湘脸色微红,瞥了他一眼道:“说得对,改明儿我向父皇请旨,让他给你指几门亲事,让你多娶几个老婆,好好报答一下你!”
杨涧庭笑道:“听起来不错,不过……”凑近了萧湘用一种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调笑道:“你舍得让别的女人喂我饭吃?”
萧湘一把把他推开呸道:“稀罕!”
杨涧庭望着她那似怒还嗔的表情,不由一阵心猿意马,趁她不备在她侧脸偷偷印下一吻,萧湘又羞又怒,拿眼直瞪他,气鼓鼓地把一碗鸡汤直接好不温柔地灌入他口中,杨涧庭无声抗议,正闹着却听门外脚步声起,却是杨夫人走了进来,恰见到此番情景,秀眉微蹙。
萧湘一时颇为尴尬,赶忙起身站起,干笑道:“夫人来了,涧庭刚刚醒!”
杨涧庭敛起笑容,正色道:“母亲!”
杨夫人听闻杨涧庭已醒,急急赶了过了,却见到这副场景,心中微微愠怒,她本来便不喜萧湘,只因杨涧庭为得萧湘没有少受苦楚,世族之家的孩子在他这个年纪早已是妻妾满房,连孩子都有了好几个,可是自己的儿子却弄得连一房侍妾都没有,与杨怀关系也是数度紧张,这次居然为了她要放弃自己的锦绣前程,让她着实气恼,真是红颜祸水,心中对萧湘公主已是满腹责怪,只因着她的身份不好发作罢了!今日见此情形自然大为不悦!
杨夫人轻移莲步,来到二人身前,从萧湘公主手中接过汤碗,对萧湘公主轻施一礼淡淡道:“公主千金之躯,怎能做这些奴婢们得活计,还是妾身来吧!”
萧湘怔怔站在那里,无言以对,只能来个溜之大吉,干笑道:“那个涧庭刚醒,想必有许多话要与夫人讲,那我就先不打扰了!”说着赶忙离去。
“湘儿!”杨涧庭欲要将她叫回,可是为时已晚,萧湘早溜的没了人影。
待萧湘离开,杨夫人放下汤碗责怪道:“你也太鲁莽了,如果真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叫为娘今后怎么办?还有那丫头,如此的不懂礼数,说你的话怎么就不听呢?”
杨涧庭淡淡一笑道:“她以前是很懂礼数的,可自从那次落水之后变成了这样,母亲不是不知道吧,至于她为何会落水母亲难道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夫人不悦道。
“母亲,她只是没有一个做太子的兄长而已,除此以外我不觉得她有什么是输给萧岚的!”
“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为我们杨家好”杨夫人解释道。
“为我好那就算了,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为我们杨家好么……,据我所知二弟便是很喜欢萧岚公主的,由他来做我做不了的事情岂不更好?何况二弟武功谋略样样不输给孩儿!”杨涧庭回头淡淡地望着自己的母亲,那张同样绝色的脸庞对他而言却是如此的冰冷!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杨涧堂你是你二姨娘所生,是庶出,怎能与你相比,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帮你能帮谁?”杨夫人怒道。
杨涧庭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冷冷一笑:“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母亲大人自己?”
“庭儿,无论你怎么想,你总该明白,我与你的父亲对你都是寄予很大厚望的!”杨夫人起身望着窗外语重心长道。
“那多谢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希望你们不要干涉我的幸福!”杨涧庭毅然道。
“你……“杨夫人转身望着这个儿子,直气的浑身发颤,脸色发青,一拂袖转身离去。
杨夫人离去不久,萧湘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看到杨涧庭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便悄悄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一手托腮,静静的望着窗外。
“怎么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杨涧庭张开双眼宠溺地问道。
“你母亲好像不喜欢我,你和她的关系好像也不怎么融洽,是不是……因为我?”
杨涧庭向她招了招手,萧湘乖巧地坐到他身边,杨涧庭伸手捋了捋她耳畔的乱发,轻轻揽她入怀,笑道:“想什么呢,跟你没关系,他们对我期望太高,是我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因为他们想要让你娶萧岚,所以你答应不了吧?”萧湘抬头促狭地望着他
杨涧庭刮了下她灵巧的小鼻子,笑道:“怎么?吃味儿了!”
萧湘故意吸了吸鼻子道:“对啊,哪儿来的酸味啊!你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吃她的醋呢,我告诉你,在我们那儿你们这关系根本就不能结婚!”萧湘很具有专业精神地为她做法律普及工作。
杨涧庭一愣,皱起眉毛不耻下问道:“你们哪儿?”
萧湘心肝颤了颤,赶忙解释道:“我是说,那天我同一个太医聊了会儿天,他说……他们那儿都不赞成近亲结婚,说是……对小孩儿不好,呵呵!”萧湘说的很是辛苦,不由得全身想要冒汗,失策,以后说话定要注意些。
杨涧庭依旧将信将疑地望着他,依旧表示怀疑地问道:“湘儿,我觉得我们的话题有些混乱,我是想问……”
“都混乱了还问什么问,喂,我问你,你真的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我啊,那以前呢?”转换话题,一副小儿女情态,用怀疑地眼光质问道。
杨涧庭颇为无奈,果然是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刚才都说的好好的了,怎么又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但还得回答,于是叹了口气道:“是,以前是惦念,现在却是担忧!”
以前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些如同幻影的画面,如今却时时刻刻地担心你会不会安全!
“什么意思?”萧湘不明白。
“就是你这个坏丫头比从前的那个好姑娘更让人放不下!”杨涧庭揉了揉她的头发。
萧湘甜甜一笑道:“这才乖嘛,以后天天想我!”说着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杨涧庭邪魅一笑,小指勾起她的纤巧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翌日,太医前来为杨涧庭换药,萧湘便呆在一旁看着,只见层层纱布揭开,最后几层兀自带着血渍,换药之时杨涧庭虽频频皱眉,却未有哼上一哼,却把旁边的萧湘看的惊心动魄,杨涧庭看到她的那副样子又开心,又忧心,笑道:“湘儿,无妨,你若看不下去,便先出去吧!”
萧湘摇了摇头,蹲在太医旁边聒噪道:“喂你轻点儿,会很痛的,喂你手太重了!”说的那医者额上大汗淋漓,杨涧庭再也受不住了,皱眉道:“湘儿,你还是先出去吧,本来也不觉着怎么痛,可是被你这么一叫,我觉得还真的挺疼!”
萧湘顿时有种挫败感,抬头瞄了眼他道:“如果是我给你上药的话就不疼了!”杨涧庭闻言顿时浑身冒汗!
果然,这天杨涧庭见她的次数便少了,只晚上她过来陪了会儿,因为第二天那医者没来,来的是萧湘。
萧湘得意道:“看吧,我很聪明的,昨天我向那个郭太医请教过了,他说我学的很快的!”
虽然很是不相信,但是杨涧庭还是接受了,一咬牙,悲壮道:“来吧!”
萧湘小心翼翼地帮他揭开旧的纱布,专注而认真,杨涧庭静静望着她完美而专注的侧脸,一时竟痴了,感觉她用清凉的手指微微触碰,顿时竟觉浑身酥麻,果真比麻沸散还管用,她柔软的双手灵巧而麻利,为他敷上药酒,直觉那痛意也是那么的舒爽,轻轻的为他重新包上纱布,她的动作,轻柔而娴熟,足见她是下了番工夫的,顿时一股说不出的暖意在他心底浮起,麻麻的,有些醉人。
萧湘放下药酒,然后便把头靠在他的胸口,轻柔地声音低低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杨涧庭轻轻地拥着她,满脸幸福的笑意。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已过了一月,萧湘请旨期限已到,不得不回去,这日一早便告别了杨相与杨夫人动身回宫,杨涧庭与她自是依依惜别,萧湘嘱咐要他一定快些养好,然后去宫里看她,杨涧庭欣然答应。
她离去不久,杨涧庭便觉一阵空虚,这一月来她日日在他身边打转,与他聊天,斗他开心,自然也日日为他换药,一时竟对她有了依恋,满脑子竟是她的身影,不由自嘲一笑,果然,温柔乡既是英雄冢,此言不虚!
拿了本书正无精打采地翻着,却突然听见一人笑道:“有佳人相伴,大哥的伤果然好的快极!”回头看却是杨涧堂走了进来。
这月余时光,萧岚到是隔三差五的过来,可自己的这个二弟却是未见人影,不想今日却过来了,转头笑道:“二弟是否羡慕了!”
杨涧堂爽朗一笑道:“大哥艳福不浅,二弟就是羡慕也没办法呀!”
杨涧庭温润一笑道:“杨涧堂,你究竟要做什么,大家都是明人,我不想再与你多做周旋,我警告你,这次的事情下不为例!”
杨涧堂讶然道:“大哥此话何意!”
“我不管你与萧岚之间究竟如何,我未来的妻子一定是萧湘,我已经向父亲和姑妈说过了,我会尽我所能保得太子登基,一旦太子登基,我便带着萧湘远走天涯,到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大家都是兄弟,所以,你就最好放弃你的一石二鸟的计划,有时候黄雀也不是好当的!”杨涧庭淡淡道。
杨涧堂轻轻喝了口茶,英俊的面庞上满是嘲讽:“大哥,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果然所谓的爱情会让人冲昏头脑,变得愚不可及!你以为你想走便走?”
“我想走便走,有人能奈我何?”杨涧庭自负一笑,狂傲之态溢于言表,一股凌烈之气从他身上透出,让人不敢逼视。
杨涧堂瞧了他半晌忽然哈哈一笑道:“有趣儿,越来越有趣儿了,好,那我就作壁上观,我倒要看看这出戏能唱到哪出!”说完,起身,向杨涧庭轻施一礼,转身潇洒离去。
萧湘回到宫中,刚刚住了几日,便出了一件大事儿,这日宁恩急急跑来对她道在御前伺候的小珠子回来禀报:顺文帝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