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什么意思?”老妇人跪在地上追问道。
“解决你的方法不在你的身上,郁家的家族业力深重,在我回来之前,你不可再造恶业,也不能再找郁垒的麻烦。”乐山和神荼把郁垒摇醒,跟郁垒说明天一早来找他,问他是否同意跟他们一起走。郁垒现在也无牵无挂,爸爸有妹妹照顾,就答应了下来。
乐山和神荼刚出了郁垒的大门,就看见自己的母亲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跟乐山招手,乐山赶忙迎了过去,乐山的妈妈跑到乐山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快去。。。看看,三儿的。。媳妇儿。。疯了!”,乐山扶着母亲,“别着急,您慢慢说”。仨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听妈妈讲刚才发生的事情。
三儿也是乐山从小的玩伴儿,但是比乐山大两岁。乐山小时候经常吃过午饭悄悄溜出去找三儿玩,三儿是一个很乐观很仗义的孩子,平时有些好东西还会给乐山一些,把乐山当成一个小弟弟看待。三儿家里小时候很穷,三儿的爸爸妈妈不像乐山的爸妈一样,在村里除了种地还可以去工厂打工,他们只会种地,一年下来,就地里长出的那点儿粮食卖一些钱,供平日里的花销。三儿上初中以后,三儿的爸爸就包了郁垒家前边的那个坑,改成鱼塘养起了鱼。时不时地就打几网鱼拿到集市上去卖,这样生活过的开始慢慢富裕起来。那时候谁家也说不上真正的富裕,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买些鱼和肉来招待客人。但是随着每家每户的生活慢慢好起来之后,吃鱼的时候多了起来,变成了很平常的事情。再往后,连吃鱼都变得挑剔起来,不仅仅要吃活鱼,还要吃小鱼,因为小鱼更鲜,还要吃带鱼籽的鱼,因为鱼籽好吃。
三儿的爸爸也随着大家口味的变化,增加了捕鱼的频次,以往一年也就打4次鱼,把大鱼打上来,小鱼留在池塘里。后来就隔三差五的打鱼,大鱼打上来分有鱼籽和没有鱼籽的,小鱼也打上来,都一起拿到集市上去卖。没几年,鱼塘里就没有鱼了,虽然也会买些鱼苗撒进去,但是鱼长大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捞鱼的速度。就这样,三儿家里也就不在弄这个鱼塘了。
鱼塘没有了,三儿的爸爸闲了很长一段时间,前几年养鱼卖鱼攒下了不少钱,所以也就没有着急去再赚钱。这几年,三儿在学习上也跟不上,就辍学回家,到了20岁,三儿的爸爸早早给三儿操办了婚礼,三儿就成家搬出去住了。虽然结婚比较早,但三儿他们两口子至今没有孩子。刚开始三儿的爸妈还对他们挺好的,可日子长了,迟迟抱不到孙子,老两口就对自己的儿子儿媳妇看不顺眼了。
三儿的爸爸这几年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副业。村里的日子富裕了,但农民毕竟是农民,除了种地,有些不太富裕的村民仍然会养一些家畜,有养羊的,有养猪的,有养牛的,还有一些养鸡养鹅的,也有一两家养驴的。如今的种地早就采用了机械化,人力都很少用到了,所以养这些家畜的,基本上就是等到年底,把这些家畜杀了拿到集市上去卖些肉,赚些过节费。这村里养家畜的,虽然都是奔着卖钱去的,但不是谁都有胆子杀他们,所以他们就需要一个“屠夫”。
三儿的爸爸不养鱼之后,隔了几年,为了吃上几口真的鲜羊肉,就自己养了几只羊在家里,到了春节,自己把几只羊一宰,留十多斤羊肉自己家里吃,其他的都拿到集市上去卖掉,既有新鲜的肉可以吃,又赚了一些钱,心里很是美滋滋的。第二年又养了几只,到了春节的时候还是杀掉,吃肉,卖钱。这样,村里人就都知道了三儿的爸爸胆子很大。虽然以后自己不再养羊了,但是却“意外”接了一份生意,那就是到了春节的时候替村里的那些胆子小的人杀掉他们养的家畜。这对三儿的爸爸来讲,又是一个很舒服的差事,既不需要自己辛辛苦苦的去养,平日里就悠闲地呆着就行,到了年底又有钱赚,又可以拿这些钱买肉吃,怎么想怎么都划算的。就这样,这个美差一直干到了现在。
“三儿的媳妇原来在家里呆的好好的,今儿早上,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疯了,别看人特别瘦,劲儿可特别大,几个人摁都摁不住,一个劲儿的想往外跑。”乐山的妈妈一边带着乐山急匆匆的往三儿家里走,一边跟乐山说说那边的情况。
“我听说了,就赶紧出来找你,小时候你跟三儿玩的挺好的,他家遇到事儿咱不能不帮,另外,你跟你朋友都是从大城市回来的,见识肯定比我们多,估计你俩会有办法。”乐山的妈妈不停的念叨着,从她的话里,乐山能听到她的紧张和不安。乐山扶着妈妈的手轻微用了用力,示意妈妈不必那么紧张,“妈,你放心吧,我俩到了肯定会想办法的。”乐山一边说一边心里想,您这回算是找对人了。
仨人说这就走到了三儿的家门口,从门外乐山就听到了里边的嘶吼,与其说是一个人的怒吼,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动物的哀嚎,乐山之前就知道三儿家里的情况,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三个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的礼儿了,推门就进去了。
进到客厅,乐山看到三儿和他的爸爸妈妈正用力的按着那个女人的胳膊,女人平躺在地上,两条腿被赶过来的邻居帮忙摁住了,虽然现在被摁的动弹不得了,但那个女人感觉仍有使不完的力气,脖子用力的向上抬起来,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往外凸出来,嘴唇紧闭,喉咙处发出低沉的呜呜的声音,两只手攥紧了拳头。乐山他们仨人进的屋来,屋里所有人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紧跟着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女人身上,生怕一不注意被他挣脱了手。乐山看到这个情形,心里已经十分了然了。他转身悄悄地在神荼的耳边问他,“你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像什么?”,神荼一愣,摇着脑袋说不知道,乐山低声的说“我看像是待宰的羔羊!”,神荼听乐山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同意了乐山的看法。
乐山走到这个女人跟前,伸出手放到这个女人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掐诀念咒,六字大明咒从乐山的嘴里慢慢唱出来,声音很小但很温柔,那个女人刚开始还很用力地甩头要摆脱乐山的手,但是随着六字大明咒的吟唱,那个女人慢慢把头放下去,躺在地上,身上的劲儿也开始慢慢变小,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个女人终于全身一点儿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茫然的盯着屋顶,屋里所有的人都放松了下来,三儿和其他摁着的人都伸手擦了擦汗,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退到门口,三儿看着乐山,眼里充满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乐山摆了摆手。
再过了半个小时,那个女人还没有动静,大家才放心的跟三儿告别,回自己家里去忙乎自己的事儿去了。乐山让神荼和妈妈先回去,自己有几句话要嘱咐三儿,神荼就跟老太太先回去了。屋里这时候就剩下三儿和乐山,乐山看着三儿,郑重其事的对三儿说,“你们家杀业太重,已耗光家里所有的福气,你媳妇儿遭了现世报,家里的业力抱在了身体最弱的人身上。你媳妇儿这事儿还没完,你要听我的,从明天开始,要让家里的所有人都念佛,每天要坚持念,才能把你媳妇儿的罪业先伏住,至于完全把这个劫渡过去,你得等我回来。”
三儿已经见识到了乐山的本事,所以对乐山的话言听计从,保证从今天开始让家里的人都念佛。乐山拍拍三儿的肩膀,告诉他不要太担心,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乐山回来后,把一些情况跟家里人都说了说,包括郁垒和三儿的,最后,乐山跟神荼说,“看来,咱俩要抓紧去一趟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