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到林昕妮的助理，一起送她回房间后。李却鸽独自坐在门口吹风。
冷风把脑子吹得无比清醒。
她思索着，回想林昕妮下车前在她耳边嘟囔的那一句醉话。
所谓探寻真相，李却鸽实在是没有那个兴趣和心力了。否则她又怎么会从头来过，跑去L-ZT当实习生。
不如就把它当作一句醉话，大家都轻松。
但……
足有一个小时，她纠结着，想要下一个决定。
但没有头绪。
越清醒越使一团乱麻。
夜越来越深，李却鸽也禁不住脑袋昏沉。
还是先回屋睡觉。
自从林昕妮给她和琳达升级房间后，她也能享受和明星们住同一楼层的待遇了。
她笑，这是自我献祭的某种补偿，或是林昕妮想要她冒险拉自己出火坑，才为她裹上的一层蜂蜜酱。
她走入房间走廊，却远远看到江一颂在走廊尽头蹲着，垂着头，正在看他手上拿着的厚厚一叠纸。
听到脚步声后，江一颂抬头看过来，索性合上纸，直接站起来走向她。
李却鸽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两人距离越近，李却鸽越能看清江一颂阴沉的神色。
等两人走到一处，江一颂皱皱鼻子：“现在几点了。”
李却鸽看着他的脸，想着林昕妮说的话，不响。
江一颂又说：“又搞得一身酒味。”
李却鸽看他的眼睛，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坏人吗？
江一颂动了些气，语气不好：“你出差好清闲。”又补，“我以为你……好歹注意安全。”
李却鸽笑。
江一颂蹙了眉，不明白她笑什么。
李却鸽笑完又看他，想要找到惯性与男人们的平视视角，却失败，暗自琢磨他是不是比188还要高些。
她站定，深深望住他，友善而温柔地问出声：“你也是坏人吗？”
江一颂担心的表情僵在脸上，咬着牙齿看她的脸，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半晌，他紧握的拳头放开，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转身大步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嘭一声关上了门。
这是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
李却鸽眼眶微微发酸，但她抑制住自己关于这一切的思绪。
头一次，她用上了出差前带着备用的安眠药。
头一次，她那些深夜里关于人生艰涩的想法和名单里，出现了江一颂的名字。
之后几天，李却鸽再遇到江一颂，他已经变成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满脸生人勿近，一个人沉默着，看到她就当没看到。
林昕妮也是一样，无论在哪，只要远远看到李却鸽一个侧影，就立刻眼神闪躲着绕道。
琳达只当她玩崩了，恢复一贯的态度，催促她老老实实做完张展的采访。
李却鸽盯着满屏刚打出来的采访问题，心乱如麻，手指撒气一样猛敲键盘删除键。
·
路演已近尾声，只剩两个城市。李却鸽和琳达几乎是跟了全程。
沈柔打来电话，问她们采访进度，并试探性地催促李却鸽促成L-ZT对江一颂的采访。
李却鸽只能苦笑。
但还是有好消息。
李却鸽和时樾吃饭的照片散播出去后，杨钲发来信息说家门口已经不见了围堵的粉丝。另一位涉事者崔扬，反而利用了这次舆论，怒炒了一波黑红的热度，现在电影预售票都卖光。崔扬经纪人也因此和L-ZT商量好一次时尚大片的合作。
时樾也一样，尽管玥姐在最初的采访中给了李却鸽和琳达冷脸，但后来再遇到，玥姐无不是熟稔的语气。
眼看着李却鸽对时樾的专访也要刊登出来，玥姐更是陪了很多笑脸。
娱乐与资本，借李却鸽这样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的一次小小的坏心，众人皆推一把力，迭起的重重浪潮可以淹死一百个实习生。
大家都玩得开心，赚得钵满。
倒是李却鸽斤斤计较的脸皮，显得天真又多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