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夜色,回到小区,也已是夜里九点多左右。
站在楼下远远的望过去,房间里没有一丝的光亮。
又开始了吗?
陈默一个人自言自语。
楼梯口静悄悄的,静的吓人。
拿出钥匙,推开门,陈默走进所谓的家。
说是家,家里也只有两个人。
一踏进房门,一股呛人的味道向着陈默袭来。
陈默打开了墙上的开关,黑暗一瞬间被光明吞噬。
眼前是乱七八糟的环境,以及一个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
一个又一个啤酒瓶随意的扔在了地上,烟灰缸里也积攒了大量的烟灰,桌上的盘子里还剩下零散的一些花生米。
一个面容消瘦,平凡到骨子里的中年男子随意的瘫软在沙发上,一只脚放在地上,一只脚放在桌子上。
一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男人,唯一显眼的是那为数不多发际线。
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
陈默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
每年的四月三日,他总是这个样子。
一开始,陈默倒有些担心,但时间久了倒有些见怪不怪了。
看着陈默向着这里走来,陈言熄灭了手里的香烟。
今天的一切都还顺利吗?
陈言望着陈默那张还略显青涩的脸,缓缓说道。
又不是第一做这种事情了,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术者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陈默挺了挺自己的胸膛,迎着他的目光,试图证明着什么。
陈言笑了起来,用手摸着陈默的额头。
是啊,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当年那个总是要举高高的小孩子,现在已经长这么高了。
看着这个在前世也才刚刚上高中的年纪,如今却在一场场的死亡面前徘徊。
陈言就止不住的心疼。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是不幸的,他们要面对的已经不是所谓的天灾人祸。
而是一群又一群的怪物。
人类也已经不是所谓的万灵主宰,至少在上面还有别的东西制衡着人类。
而术者的任务,则是为了抵抗这一类的存在。
入行者十之八九,马革裹尸,运气好的还能留个全尸,运气不好的骨头都被怪物吞了。
新闻报纸上,关于妖怪,怨灵杀人的事件,已屡见不鲜了。
例如,某男子在半夜回家的途中被怨灵杀害,血流满地,遍地都是残破的皮肉。
这类的报道已是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联邦还设法去隐瞒,避免造成更大的恐慌,但事件发生的多了,无论如何隐瞒都没有多大的用处。
小道消息层出不穷,人们总是有来源信息的渠道。
这个时候堵便不如疏了。
一开始人们还带有恐慌,囤货屯粮,更有甚者,叫嚣着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但时间一长也就无所谓了。
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当然也有一些家伙,本身就带着无所谓的态度。
路边大排档的生意还是和以前一样红火,闹街上人群来来往往的四处流动。
陈默打了个哈欠,陈言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困了吗?
先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那行,叔,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觉啊。
说完,陈默便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砰,一声,门关上了。
门里门外变成了两个世界。
陈言待在那里继续的望着窗外,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待卧室里熟睡声传来时。
陈言拿过沙发上的外套,走出了门外。
四月三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陈默的日子。
而陈默是他儿子的名字。
小区里只剩下几根还冒着灯光的路灯,而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剩下几个的窗户隐约透露点光。
显得无人,黑暗。
此时,角落里已有人等候在一旁,一个老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远远的望过去,像是一棵瘦削的小松。
远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来了。
声音中气十足,有些不符合老人稍微偏瘦弱的身体。
陈言沐浴在夜色之下,没有回答,一动不动。
老人似是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向着这里瞥了一眼,然后开了口。
7号的情况怎么样?
陈言终是开了口,没有继续沉默下去。
一切都还好。
老人皱了皱眉头,很好,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去等了。
语气有些急迫,又似乎带着些威胁之意。
教授,我没有保护好他,已经对不住他父亲了。
我不想让他再参与接下来的计划了。
我答应过他父亲要让他平安无事的长大。
这是他的命,他就要去承担。
老人有些愤怒,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狰狞。
那其他人呢?他们就该死吗?
他们谁不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
你告诉我。
老人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既然命运选择了他,那么他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
他是结束这一切的关键。
我……
陈言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老人已打断了他的话。
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别忘了你所答应我的。
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说完之后,老人转过身去,向着阴暗处走去,脚步声由近及远。
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有不远处偶尔传来几句零散的狗吠声。
陈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以及香烟,在那里默默地吞云吐雾着。
不一会的功夫,一根烟已经完全消失殆尽,落了一地的灰。
然后将还在冒着火光的烟把扔在地上,用穿着皮鞋的脚在上面碾来碾去。
又是什么都做不了啊。
嘴巴喃喃道,眼神之中带着数不尽的忧伤。
四月三是他第一次见到陈默的日子,也是那一场大爆炸发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