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一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
下着大雨,不时的打着雷鸣,四周静悄悄的,林上偶尔有鸟叫声传来,添了一些活物的气息。
雨伞下的陈默,如同黑夜的化身。
伞下,两个人。
一个胡子拉碴,眼睛里留有血丝,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中年男人打着雨伞。
手腕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身旁。
一个面容清秀,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并排跟着男人的步伐。
表情有些冷默,眼睛里没有同龄人那般的光彩。
在一栋三层小楼前,两人停下了脚步。
陈默望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男人猛烈的摇了摇头。
他很害怕,身体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眼神之中浮现了惊恐之色,像一只受惊的鸟儿。
陈默收回目光推开了门,一个人走了进去,男人则留在了门外。
门关上了。
这是一栋带有庭院的三层小楼,庭院里种植了一些花花草草,无处安放的喷壶,随意的扔在地上。
花草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似是已有一段时间无人打理。
陈默只是简单的扫视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走上了台阶,站在了紧闭的门前。
门开了。
突然就开了。
陈默走了进去,门关上了。
小楼里没有光亮,目光所至之处,皆是漆黑。
偶尔有电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在客厅的桌子上,照在桌子上的黑白相册上,照在女人的脸上。
忽然之间,小楼里的吊灯,开始四处的晃荡,不远处传来玻璃碰撞时的清脆声音,四周的窗户也开始破碎了起来,落了一地的碎片。
笼罩在黑暗之中的沙发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
或者说,一个灵。
女人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在电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的瘆人。
陈默走了过去,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一人一灵,不知所言。
女人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一时的宁静。
田中没来吗?
田中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声音有些冰冷,语调却有些平静。
眼神之中浮现了一丝的怨毒,以及一丝的莫名情绪。
如果不是看见之前的景象,陈默有些怀疑眼前坐着的究竟是人还是灵。
和一些人比起来,她反而更像是一个人。
陈默没有开口,反而问了句。
你为什么想要杀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他。
女人的回答,倒也没有出乎陈默的意料,如果想要杀他的话,田中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人杀灵不容易,而灵杀人则是易如反掌。
我只是想要报复他罢了,
接下来的这句话,则是让陈默有了继续了解下去的念头。
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聊着,说着,问着。
如果忽略了这里的氛围,以及一个没有影子的女人。
田中和你应该说过吧,我和他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陈默点了点头。
记得和田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个和现在一样的一个雨天。
那天,我一个人站在公交站旁,外面下着大雨,正打算跑回去的时候,田中走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把雨伞举在我的头顶,到家得时候,田中的肩膀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一来二去我们就熟络了起来,渐渐地就在了一起。
女人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一张瘆人的脸显得更加的瘆人。
听到这里,是不是像听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女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巨大的弧度,几乎和眼角连在了一起。
可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陈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如一个善于倾听的听众。
我是为了他才死掉的。
那辆汽车,原来撞的不是我,是他,是我,是我推开了他。
是我。
女人的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
面容也开始扭曲了起来。
可是你知道吗?
在我死的时候第二天,他就带着那个贱女人住进了我们原来的房子里。
我死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背叛我。
可是即使如此,我也没有真正的想过去害他。
我只不过想要报复他罢了。
第一天,我附在了贱女人的身上,和他聊起了我们以前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吗?他一脸惊慌的望着我,从床头跑到了床尾。
他不知道,她就是我啊。
第二天,我写了一封信,放在了他的抽屉里,他开始对着空气大吼大叫起来。
把那张纸撕的粉碎,像是着了魔一样,呼喊着一个死去的人的名字。
哭着喊着,求我放我他。
他不知道,我一直就在他的身旁。
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而今天,他找了你,
说着说着,一双如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默的眼睛。
露出了一副狰狞的面容,苍白的脸开始快速的腐烂。
陈默从沙发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是啊,我是来了结你的。
声音平静,像是在做一件微不住道的小事一样。
女人刚刚还苍白的脸,此时已变的腐烂不堪,一头长发也开始已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着。
几个呼吸之间,长发已充斥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如游蛇一般,环绕着陈默,似想要将其包裹在其中。
一把暗黑色的镰刀凭空出现在了陈默的手里。
这是他的虚。
第一刀,缠绕着的发丝瞬间消融。
第二刀,划破女人的脖子。
女人的头与脖子分离开来,下一刻身体也开始逐渐消散。
刚刚还留有的景象,已经完全消失了,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走出房外,雨已经停了下来。
田中收起了雨伞,等候在一旁,听到陈默说,已经解决了困扰他多日的灵。
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急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事先准备好的1000联邦币,交了上去。
在同行之中,陈默已算是收费低廉的了。
接过了钱,陈默看了他一眼,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
笼罩着夜色,陈默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