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白茫茫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替夜行人照亮前行的路。
白逸刚想关窗休息,便看到田间小路上走的一个人和刚才别人描述的红衣魔头很像,便急匆匆下了楼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人后面。
此时已经跟到离陈家村很远的地方了。
突然,那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盯着一颗大树说道:“阁下已经跟了这么久了,是有什么事吗?”
白逸知道被发现了,便大方的从树后走了出来,看向那人。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发披在肩上,脸色但看起来有些沧桑,一袭红衣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若不是刚才听说了魔头事件,让人根本就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白逸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折星剑,他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偷袭,没想到被此人发现了。
早知道便叫着十七他们一起了。
不过心中的正义感还是让他瞬间充满了勇气,他拔出折星剑指着红衣魔头,责问道:“可是你杀了王大壮一家?”
红衣人闻言一愣,思索了一会,随即轻笑一声:“怎么?你是来替他们报仇的吗?”
白逸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说罢就提着折星剑冲了过去。
红衣人看着白逸冲过来的样子,淡淡摇了摇头。
没过几招,只见红衣人身形一闪,便躲过了白逸劈下来的一剑,然后伸手轻轻一推,就将白逸推出老远。
“剑很不错,可惜你道行太浅,发挥不了它的作用,年轻人,凭你这点道行,以后可切莫说什么替天行道的话了,我今日不想杀人,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红衣人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这可把白逸气的不轻,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再次冲了上去。
“白大哥,我来帮你。”
此时十七和陆影儿匆匆赶到,一看红衣人就知道是那个魔头,陆影儿大喊一声。
十七刚想伸手去拦,谁知陆影儿已经冲出去了。
红衣人反身招架,挡下两人攻击之后,随后两手一挥,两道劲气便将二人弹开。
十七急忙冲上去接住陆影儿,倒是白逸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十七看了看怀里的陆影儿也晕过去了,顿时紧张万分,忙搭脉一探,才松了口气,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倒是红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十七,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很奇特,但是哪里奇特他又说不上来,便轻笑一声问道:“少年郎,你也是来替天行道的吗?”
十七轻轻的让陆影儿靠在自己怀里,有些后怕。
还好只是晕了过去,要是陆影儿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要愧疚一辈子。
“替天行道?”十七目光一直没离开怀里的陆影儿,头也不抬的回到:“替什么天,行什么道?”
红衣人一愣,倒像是被问住了,随即苦笑一声:“替什么天?行什么道?你这少年郎倒是挺有意思。”
然后还不忘宽慰十七一番:“你放心,他二人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我今日不想杀人,下手有分寸。”
十七这才抬起头看了看那人,他能感觉到此人很厉害,却没有一丝丝的杀意,可他的话还是让十七有些暴怒。
“哦?今日不想杀人所以不杀,那若是你今日动了杀心,我怀里的人岂不就是一具尸体了?”
十七目光冰冷的看着红衣人:“你知道吗?我曾发誓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红衣人有些愕然,他看到十七冰冷的目光,像是一头即将发怒的野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不再多言。
可十七并没打算放过他,他轻轻将陆影儿放到地上。
“可你却伤了她!”
话音刚落,就像一头猎豹一样冲了过去。
红衣人似是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便收起漫不经心的样子,认真接战。
十七冲了过来,一拳直取命门。
红衣人一惊,险险躲过这一拳,暗道,速度好快!
十七一击不得手,转身又是一拳。
红衣人一看躲不过去,也是一拳轰出,两拳碰在一起,倒是红衣人这边倒退了几步。
怎么会这么大力气?红衣人不解的看着眼前正在寻找他破绽的十七,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打起架来却有着冷静的判断力和搏命般的疯狂,而且还有着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道行也不浅,这是怎么回事?
十七警惕的看着红衣人,自己的力量自己是知道的,结合这几年在山上学习的内功心法,按说这一拳下去寻常人不死也得重伤,而这人只是后退了几步便化解了自己的一拳,不知道继续拼斗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红衣人看出十七眼中的谨慎,赶紧摆了摆手:“少年郎,别打了。”
似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十七愣了下,但依然谨慎的看着他。
红衣人一看十七不再攻击,松了口气,越发觉得这个少年有意思了。
“虽然我出手伤了那位姑娘,但是是她攻击我在先,而她也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呢?”
十七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道理,见他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便收起架势,不再理他,回去将白逸拖到了陆影儿身边。
“不打了,你走吧。”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人,十七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银针,准备用刺穴之法让两人快速醒来,头也不抬的说道。
红衣人一愣,却并未离开,而是走到十七面前,叹了口气:“少年郎,想必这位姑娘对你来说是极为重要之人吧。”
十七停下手中动作,点了点头,目光深邃的说道:“下山之前,他爹娘将她托付给我,让我照顾好她,我原本以为这是责任,可看到她受伤之时,那种心痛的感觉,我才发觉,她,就是我的命。”
又抬头看了看红衣人:“你该庆幸并未真伤到她,否则我会杀了你!”
红衣人听十七说完并未理会十七的恐吓,倒像是勾起了自己的回忆一般,他慵懒的在十七旁边坐了下来。
“少年郎,你的归处是哪里?”他坐在十七旁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漫不经心的问道。
“归处?”十七不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红衣人笑了笑,又问道。
十七愣住了,下山前陆铭就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回答不知道。
而今这个人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看了看昏迷着的陆影儿,像是有了答案:“我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伤害,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了吧。”
红衣人又问了一句:“那你爱她吗?”
“爱?”十七抬起头疑惑的看向红衣人。
他有些疑惑,虽然他小时候也听说过许多爱情故事,但对这方面还是一点也不懂。
红衣人依旧看着天上的月亮,思绪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爱就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个人,任何事都替她着想,想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她,宠着她,她开心你就跟着开心,她皱一下眉头你就觉得难过,你的世界里满都是她的影子,没有了她,你就活不下去,就像你说的,她,就是你的命。”
说完,红衣人自嘲的笑了笑。
十七沉默了下来,他想着红衣人说的话,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陆影儿。
自己这样担心她,是爱吗?
沉思了一会,十七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反问道:“那你的归处又是哪里?”
红衣人似是就在等他这一问,终于转过头看向十七,表情有些痛苦。
“我的归处?我早已没有归处了。”
十七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红衣人也看着十七,那种奇特的感觉越来越浓郁,便问道:“看你年纪轻轻,这一身的功法已经很了不得了,而看你也不像是那些大门大派的弟子,想来你也经历过很多辛酸的故事吧?”
十七一惊,也不答话,看向红衣人的目光又充满了戒备。
似是早就想到了十七会有此反应,红衣人轻笑一声:“你不必在意,我只是觉得你我或许有相似之处,而你这种反应更加让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也曾失去过一切吧,看来你我都是苦命人啊”
又抬头将目光洒向夜空,一脸惆怅的说道:“我叫血瞳,趁他们都还没醒,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呢?”
十七见他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看着他悲伤的眼神,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难过的事,也不忍打断他,便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