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老夫人找你。”
“大娘子……公主还没来”她身后的丫环春鹃有些坐不住了,伸长着脖子往外探。
风譬昭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碗,在里边添了碗茶:“我看你脖子要再长点,那架式就要从这里学着那梨花树探出去了。”
丞相夫人坐在他旁边总算是出声了:“大房的好好调教,可莫让外人笑话了。”
风譬昭:“母亲,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尚公主就不是自家人了。”尚公主
她柳眉一挑,但眼波未动,慢慢把茶杯拉过来:“从不觉得。”
仅一句话间,门外呼拉呼拉,又一道声
“公主驾到。”
立刻,丞相一大家子都以极快的速度打理身上的仪态。丞相夫人也拍了拍裙子,整理衣襟,然后动作优雅的做出了一个行礼的姿势。
“公主千岁千千岁!”这话说完之后,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每个人都同时无语,莫非这个公主一架就要来个下马威。
青峮更加无语。风譬昭打头的那个郑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那挺拔的,身形卓不群的气质,竟然端着一杯茶。
丞相看清这一幕后,也同样无语,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这小子还说宰相之家必须的,遵守君臣之礼。
青峮看着这杯茶才想起来若是成婚,古代第二天是一定要敬茶的。
怪就怪他做人太老实了,这古代公主要不要给诰命夫人敬茶呢?他总不能说本宫是君,你等是臣,我不让你们请安就不错了,竟然还敢让我来敬茶,最重要的是敬茶要跪下?
青峮没有盘桓许久,想了想,反正大家都是陌生人,乱来吧!
“免礼吧,不过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皇家子弟,自然不能跪臣子的。”
青峮这么一说,众人的一口气就刚刚松懈下来,却突然觉得眼睛一花。
让人心惊的是青峮竟然拿着杯茶90度弯腰举着茶盘说:“丞相爷……爹娘请你们用茶。”
丞相顿时用强大的力道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褶皱都能夹死苍蝇了尴尬了半晌,最后先接过了茶杯:“公主多礼了,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丞相夫人也是有点诧异:“想不到黄家的礼节这么多。老身且祝你们二位新人百年好合。”
青峮其实很纠结,他这个知识在举着茶盘是非常累的。
风譬昭抓住了茶盘,青峮松了一口气便直起了腰。
说实话,每次有人问关于这位传说中的女帝初印象时。丞相府里的人都会支支吾吾的带过去。
根本无法形容他们会有这样的感觉……
风譬昭他们家的老四估计是瞎了。
一圈圈肥肉堆成的圆润身躯十三四岁的娃,五官勉强能看,粗黑的眉毛,就好像在妾氏手心里捧杀长大的酒囊饭袋。就连青楼里最不起眼的小姑娘,都不会愿意接待这样的客人。
青峮心里有些发懵,这是想干啥?是嫌他丑吗?
“本宫自小丧母,一直在别宫里长***母经常怕我生病,便把我喂的胖胖的,还请诸位不要嫌弃才好。”
最后半天,大半天还是丞相说了一句:“不嫌弃,不嫌弃……”
看,果然是走仕途的,就是这么虚伪,明明心里眼里都嫌弃的要死。
“嗯,没事儿,娶妻娶贤么!”丞相夫人扶了额头,脸上颤抖的笑容,很是欣慰。
瞧瞧,这就是名门贵女,明明受了莫大的打击,还能把演技表现得百分之百!
丞相夫人先是从手中掏出了一个红包,然后又是颤巍巍的从手脖子上取下一个镯子。
“公主还请收下。母亲为你备的薄礼不成敬意。”风譬昭连忙让莬髫女官婉紫接过丞相夫人手中的两样东西。
丞相夫人的嬷嬷丫鬟一个扶着丞相夫人一个正在用力掐着丞相夫人的人中呢?
一时之间好不兵荒马乱。
前三房的大娘子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青峮眼睛尖尖的,看出来了,那笑容格外真实。一阵冷风吹来,四野空寂,我不过就是胖了点儿真的,至于吗?
长房的娘子玉成蓁,眉头微皱道,抬起那双犀利的三角眼,居高临下的望着风譬昭讽刺道:“老四,你可真是孝顺,二话不说就娶了公主。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丞相府蒙着皇荫庇护,竟然连公主都可尚得。”那个尚字咬的极重!这话说的,不偏不倚,却暗含着风譬昭为所欲为凭着丞相府的脸面去向皇帝讨要一个入赘的身份,这是变相讽刺他没骨气。
“娶公主是我凭着本事娶的,更是公主许诺输给我,即使我凭着自己的本事,那我这个区区的从五品驸马都尉也是当的心安理得,小事一桩。就算大哥有我这般本事,本朝也没有第二位公主呦!”
玉成蓁时时盯着他她父亲是个清贫知州,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却借不上力,本来她是这家里身份最为贵重的媳妇。如今升生多个公主出来,能不碍眼吗?
“小叔说的极对,我们几个家里人可是羡慕不着的。又是你亲自选的,那便是我们怎么瞧着你自个儿满意就好?”李清清神色竟然比风譬昭更加慵懒狂悖:“只是这公主是你自个选的,那中公的吃和自然是配不上公主的贵眼。如今婆母又是病了,还不如拿出点钱多买些吃喝贵重的药材补补。”
风譬昭看着李清清那得意的表情坐在凳子,实在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只好冷声开口:“母亲生病还愣着看什么?又不是我家公主害的。难不成头晕了一下?就是生病了。中公这种东西大嫂已经关了,有些年头还要向你学吗?长幼尊卑这种东西,三嫂虽然一向不懂,也应该学学二嫂,公主尚站着,除了当朝皇后,哪有一个女人敢越过她去。”
附中的老妇人已经离席。丞相也烦恼的摆摆手,你们玩儿吧!
刘青君从来不屑于这些女人为伍,他们夫妻都是暗朝排得上名后的猛将。“公主这身段骨骼尚佳,可有兴趣锻炼锻炼?”
青峮早就对他们家了如指掌,听说这二房倒是个实诚人,可是这挑身段这种事儿也算不上什么实诚吧:“不知二手有何妙法?”
刘青君直接向两边的丫鬟是示意,这二人名为海棠和木棉分分钟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二少夫人你要拿什么?”
“把花坛里的青砖拿出来一块。”刘青君抱着肩膀,表情十分得意。
青峮慎重的盯着她心里喷出一口老血,果然实诚。这是看前面两个口头上斗风譬昭不过,直接拿板砖动武的来了。青峮拽住了风譬昭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你可能打得过二嫂。”
风譬昭直接把她的手按回去心里咋是笑出了一口老血,忍不住逗到:“你放心到时候我给你暗示她一动手,我们俩立刻跑。”
青峮脸色变的白里透青,还好父皇疼她这四个丫鬟皆是伸手不凡的暗卫:“莬髫、婉紫、汤媛、莲榕。你们快过来扶着本宫。”
却说四个宫女身材都出调的高。听到这声吩咐,立马站在前面,挡住了公主。
莬髫更是上前搀扶,大概是希望他能感受到团队的温暖吧!
“面条,丸子,汤圆,莲蓉。
这怎么还报上了菜名?”刘青君倒是听得奇怪:“公主,我做完示范就好,你若是饿了。就让大嫂他们先安排上菜。”
青峮肥胖的面皮抖了抖,她依稀记得自家的四个丫头,似乎每次叫到名字的时候都会用眼刀子默默的刮地面。
莬髫解释道:“下官,莬丝子的莬,双鬓垂髫的髫。”
莲榕:“下官,有人为剥莲蓬的莲,露坐榕阴须痛饮的榕。”
汤媛:“在下竹炉汤沸火初红的劲,婵媛复何极的媛。”
风譬昭却率先抢答到:“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你是,红襆未开知婉娩,紫囊犹结想芳菲。婉紫而不是丸子。”
婉紫抽了抽嘴角,其实她还没想好给自己的名字,编哪两首诗呢?
青峮看着她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正艰难的开口:“我和驸马爷……”
“二少夫人砖来了。”刘青君三是功臣终于把气氛拉回正轨。直接那木棉拿着轻砖,她直接上去就是一腿。
青砖被整整齐齐的切成两半。
青峮立刻抓住了风譬昭的衣襟,嘴巴成了个O型。不愧是将军人才,竟然在千百年前练习跆拳道。
玉成蓁被那灰尘呛的咳嗽了两声摆摆手说到:“你们自己玩吧!别忘了把这里收拾了我要去下棋了。”
“李清清,你看好他们,若是再损坏点什么,就从你的例钱里扣。”李清清可不敢独自面对风譬昭正在那踌躇。
“当然,若是公主想练武,虽然在下不才,却刚好最为合适。
却刚好是今年的武状元,只是父亲不太想让我去军中,所以之前在提刑司做小吏,平日里也是没有瓜干的!”
“明明是我先提的。”刘青君指指他的脸,青峮读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咯咯笑了。
风譬昭有些惊讶,青峮据说一直是个端庄肃穆的人呢:“公主对练武可有兴趣。”
“当然……没有……什么比得过练武了?”
风譬昭听到没有时心里一沉,听到后面的转折时也忍不住想笑:“我还以为你会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刘青君拍了拍手,想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我早上还得练功呢。顺带一提,若是你想逛街找她!”
李清清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一指向后退了两步:“二嫂,人家只会写写画画。”
青峮有些惊讶,这二嫂看起来极为小女人,畏首畏尾的,看起来肩部能抗手不能提:“三嫂看起来太过柔弱了吧?”
风譬昭清了清嗓子:“回去我告诉你。三嫂,怎么还不走?梅香,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李清清小声抱怨:“老四,你怎么用我的人?”
风譬昭笑得一脸魔性:“公主的人都是四品,我才五品。”直接挽着媳妇儿就往外走。
“我看你就是把他们故意支走整我的。丞相怎么就养出你这条小狼崽?”李清清在后面骂道。
青峮回去的路上,想了又想,最后觉得还是凭良心说话吧:“风譬昭,我觉得你们家可能不和,而且连吵架也吵得各有特色。”
风譬昭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父亲是丞相居一品,大哥是轻车督尉四品,二哥是骠骑将军西戍边疆二品。三哥太府寺少卿四品上。”
青峮点点头,一脸同情的说:“我倒是明白你为什么要娶我了,你们一家子都是为高权重,你没有什么建树所以才只能排老么吗?”
风譬昭顿时差点没气背过气去,稳重的咳了一声,深吸口气说道:“公主,京畿提典刑狱司你可知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