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跟着李有德直接入了宫。皇宫一处长廊深处,纵横交错的宫道之中,一名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闭目坐在地上。
少年相貌清秀,一头黑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异常白皙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他的笑容在黑暗的新朝京城之中如同夜空之中绽放的焰火,耀眼霓光,转瞬,便夺去了周围的光彩。
“玉辉王!”
“等的着急了吧!”
无一丝言语,无一丝犹豫。
二人依旧走上长长无尽似乎吃人的甬道!
“人带来了吗?”永久帝说出这话时,脸上再无愉悦的表情。
“儿臣参见父皇!”四皇子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步跨过去下跪。再也不见一丝的娇气。
“回父皇,已经进京了!”
“你做的很好!”永久帝满意的点点头,眼睛却不眨的开着开幕式。
四皇子勾起唇看来几位兄弟也不过如此。
“老六和老二做的也很好。”永久帝不知是不是故意很满意的扫向场上的两个人。
四皇子顺着他的目光,正好看见了场上红衣瘦弱的二哥。
“二哥的确令人佩服!”此话说的一脸恭顺,心中却咬牙切齿。“这些年在江湖上,二哥,很是辛苦啊!”
“只可惜震慑江湖的人到了朝野,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四皇子此话说的有些感慨,心中确实气不打一处来。
场上的刺客被处理了一番,风譬昭的肩膀一松,只觉得自己的背心也出了不少的冷汗。
窜进鼻端的,是淡淡的花香,这是青峮的味道,他忍不住泪眼相府是京兆赫赫有名的人家,想到前世父母在夺嫡中凄惨死去,他连为他们收尸敛骨都做不到,风譬昭就心如刀割。满门忠烈,却鸡犬不留。
善者而不得善终,世间岂有这样的道理?
有幸既然回到了这里,他风譬昭就一定会好好守护他们。任何人想要对他父母亲人不利,那就……先弄死这些皇子,除了王青峮所有皇子都该死!
他怕,怕这是一场虚幻;更怕怀里是个幻影,青峮心里惴惴的,总觉得对方来意不明,并非是想要杀他,更像是用马受了惊做点儿文章,风譬昭行为也似乎有些不妥。
赛道一路上风譬昭跳过来都没有说话,如今又这个样子,将她锢在胸前,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你受伤了吗?”青峮见到风譬昭静立不动,低声问道:“驸马您可还好?”
“无妨,只是你在比赛,我先下去了!”
背后一空,风譬昭竟然直接跳下来,马蹄旋转,前方的火把照亮了活靶子,靶子上面插着一支尾端微颤的羽箭。
“青峮公主中!”
开幕式上第一场把骑射和跑步的比赛都比了。
旋转的花灯,周围喧闹的人来回的行走。
青峮最后到终点时,就有一种目眩恶心的感觉。不过这不妨碍她拿了冠军。
青峮虽然意料中如此,但是身为一个前世的战五渣,还是忍不住兴奋。当年若是他有如此目力,如此武力的话,又怎么会被队友那般嘲笑。
永久帝不知是怎么挥下了她特意请的颁奖嘉宾,亲自给自己颁了奖,让青峮有一种带资进队的错觉。
“今日,有些奏章需要你批!晚些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永久帝给她戴上奖牌小声在声耳边低语。永久帝之前那些苦心经营慈父的形象也全毁了。
青峮突然觉得自己好难。
夜色深沉,鸟兽虫鸣,却让宫内更显热闹。虽是更深夜静之时,青峮的寝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书案前火光明亮,衬得青峮的脸益发显得疲乏。
她一手执笔,迅速将眼前的奏章看完,在紧要之处进行批阅,然后合上,再从堆得高高的奏章堆里拿出下一本,继续先前的步骤。
随侍莬髫立在一旁,又一次给青峮添上茶水,然后终于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
青峮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又埋头看奏章。
“什么时辰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禀公主,马上就寅时了。”
“回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莬髫明白这是叫她先去休息心头瞬间一热,毕竟长到这么大,对她温柔的女人并没有几个。
莬髫前脚刚出去。
“出来吧!”青峮笃定的语气看着面前的雕花百宝架。
“看剑!”
青峮像猴一样直接跳起来抓住床梁。直接一脚灵活的踹在对方的鼻子上,头像后一篇,躲过一记锤子,一人限拳兜回来拿锤子的大汉当时就差点儿被他砸死,“噗!”吐血了,至于使剑的那个青峮就把他打的鼻血如泉涌,他就吐了鼻子被打歪在暗中埋伏的的人身上,青峮回身起一脚把使锤子的人踹到了床边脚踏下,下一脚直接郑重踩在手持大锤的人脸上:“李狗蛋、李二哈?冷优墨?吞噬魔魇也好,噬刹魔魇也罢。你们下毒的事情,我还没听到你们两个的解释,现在又出来闯祸是不是活腻了?”
吞噬魔魇艰难的抬起头:“殿下饶命啊!我们也是担心殿下!碰巧遇到了皇子,就让他们助我们一臂之力,殿下放心,我们绝对没把任务透露半分!”
噬刹魔魇也放下手中的剑,跪在地上。
“如此甚好!你们今也来,不会是无缘无故试我武功吧?”青峮靠在床上,完全不把屋里两个男人当回事。
吞噬魔魇:“只是月昃老祖下山了!”
青峮假寐的眼睛突然瞪大,面容上一次出现了一丝龟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组织语言,谁?”
“月昃!”吞噬魔魇想到这些年来山上的人,受到他多少压迫和蹂躏,觉得脊背发凉。
“没事儿,不慌,我已经是村里的老大了!他奈何不了我的!”青峮。用磕磕绊绊的语言说完这话,整个山上再没有人比她更害怕这个剑人了。若是他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而且是又胖又丑的公主。青峮感觉从脚趾到头顶都神经抖擞啊。
莬髫走在宫道上,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会是……驸马!”莬髫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他早就回府了?”
莬髫心中觉得蹊跷便悄悄的跟上去。
风譬昭是来执行他的任务,再加上刚尚侠来的话,这事儿估计也已经是差不多就收尾了。
他觉得心口熨帖,这里似乎还有那个小女孩在他怀里的滚烫热气,她不愿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人,他素来都知道,她是一个仁恕的人。
他曾经能做的太少了,现在要把能做的全部都做了才是。
玉锦宫
梅妃正在看书。嬷嬷正在逗着六皇子。
六皇子不算聪明,但还算乖巧,平日里十分听话,原本十分懦弱,只是他母妃吩咐他这样做的,他便也都一五一十的完成了,十分懂事。
“娘娘,驸马爷求见!”
“让他进来吧!”梅妃揉了揉眉心缓解头痛。
只见他光风霁月般,又更是貌比潘安,英俊的叫宫人忍不住瞬间就脸红了起来。他站在竹林里头,有微风从他身后吹过,带起了他的下摆和发带,打出一个恰是刚好的角度来。
徐徐清风,他就似谪仙一般的突然出现。
“参见娘娘!”梅妃听到这声娘娘,梅妃心里苦涩泛滥成灾!
“既是驸马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峮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和自己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风譬昭眼底闪过一抹亮,突然说:“这六皇子不小了,应该像他五位哥哥一样,好生的去建功立业,取得一番成就!”
“我儿还小,一时半会儿恐怕皇上和本宫都是舍不得的。但驸马所言极是,等我儿到了年龄,还希望驸马多多举荐!”年轻的梅妃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翘起了唇角,娇俏又美丽,叫人轻易无法移开目光。
风譬昭:“那是当然,在下正在感慨,好不容易在御花园中有一天可以随意走动,正想赏竹,这边溪水潺潺,竹子遮天蔽日,自然也有独特风景。梅妃故乡可是也有竹林说起来我倒是听说有些侠客爱极了竹林,还有一些竹林文人!梅妃娘娘有不少竹雕珍品吧?”
梅妃:“我进宫已久,这世上的宝物也都司空见惯了,但唯独驸马爷说的我倒是没见过!”
梅妃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髻,指向前面的竹子:“但若是驸马也想自己雕刻,我这里倒是有不少竹子,送你几个也无妨!”
风譬昭连忙作揖:“那就多谢娘娘了,在下却之不恭了,七月竹林里头更是清幽,就是在屋中多放冰块,也没有这种清凉惬意的感觉。娘娘好好歇息在下可要好好选两颗竹子!”
碧霄宫内,玉辉王仍旧是坐在琉璃瓦上独自饮酒。
一个黑影突然掠过他的身后。
“天宜楼遇刺!马赛场遇刺!掌乾殿遇刺!”
那双美眸顿时睁大终于开始慢慢的诠释他的感情变化。
“老天爷呀,你可真给我惊喜!众生皆苦,万相本无!哈哈哈哈!”
下面的太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子怎么了?”贴身侍卫林破有些担心的发问。
“没什么,不过是,得之桑榆,失之东隅。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大新朝皇宮也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罢了!”玉辉王提起酒壶,再一次豪饮。
“主子要尊重身体!”林破看他的眼神藏着惋惜。
玉辉王依旧坐在房顶上巍然不动:“无妨!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