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年沁雪许给了你什么?”我渐渐止了笑声,心里竟没有了一丝感觉,麻木的像是在前年寒冰制成的冰窖里躺了一个时辰那般。我抬眸,望着眼前因我的狂笑而愣住的冬莹。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似有些尴尬的答道:“年主子……只说会让贝勒爷收了我……”
“这便是你想要的么。冬莹。”我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是我不好,原就是我的错……只是,冬莹,”我唤着她的名字,如从前那般,温婉的对她笑,“你何必如此心急……我既然答应了你,自是不会食言的。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另外,如果,你的心里……还有些别的东西的话,那就好好对小顺子,他还小,有些处事方面也不如你稳重……你多提点着他。其他的话。我想你也不愿多听我唠叨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冬莹久久的凝视着我,忽然道:“格格!或许……或许贝勒爷会……杀……杀……”
我一震,接着径自转过身不再看她,也没有答她的话。
冬莹还是没有说完那句话便离开了。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侧着身在干草堆上躺下,面对着冷硬的墙壁,想哭,却哭不出任何泪水。尝试了几遍都没办法挤出眼泪之后,我也放弃了大哭一场的冲动。
胤禛,你会杀了我吗?……
其实,只要你够相信我,那么,你便一定不会杀我。
我信你,一直信你。
只是,你信我吗?
我取出胤禵交给我的那瓶相思泪,怔怔的盯着瓷瓶润泽的瓶身。相思泪啊相思泪,若解相思,死而何憾?
这时,在远处传来狱卒的呼噜声,想是已经沉睡,不知在这个夜晚,作着什么样的梦境。
我闭着眼睛,在无法入睡的心情里,静静地听着周遭的所有动静。
“不要!不要杀我!”平地里响起一声惊呼,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凝神听着,只依稀听得那人嘴里不住的喊着“冤枉”、“求求您”这样的词语。
我也听到了有人似乎在不断咒骂着什么。
不多时,牢房里又恢复了宁静。
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每一晚,都会有关押在这里的人犯被提出去审讯。
他们有的,会在受尽折磨后,满身是伤的回来,而有些,则是出去了,便再也没回来过。
我曾偷听到狱卒们在用膳时闲聊说起,在这个时辰被提出去的人犯,大抵都是要死的。他们大部分不是冒犯了什么大人物,便是身上隐藏着某些要人的把柄,让那些人寝食难安。是以,那些所谓的大人们,不得不吩咐下来,在这个隐秘的时刻,将那些他们的心头刺,肉中钉除之而后快。
有的人是直接被施以极刑,夺去了生命。
而更多的,是因为受不了这里酷刑的痛苦,自行咬舌而亡。
于是,在对上文案里,只需说是畏罪自杀也无可厚非。
我掐指算着时辰,那个人没有再回来。想是,凶多吉少了。
我的眉端不由得拧在了一起。这里的亡魂……究竟有多少了呢?而我,是不是也即将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胤禛……你会来接我的,对不对。
我在这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