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少平面无表情道:“你的信念我没兴趣。只是不知败给我,能否让你动摇?”
相宁不欲与其再做口舌之争,对庞少平抱拳道:“请。”
庞少平抽出佩剑,挑衅地看向相宁。他有很多把剑,这把剑他最为喜欢,他不信相宁的刀锋利到能砍断这把剑。
相宁随手把刀连同断鞘插在地上,摆出了防守的姿态。对手是谁在他看来无关紧要,他只想进一步完善今日所得,刚刚的车轮战让他意犹未尽。
庞少平见状一声冷哼,抬剑便刺。哪怕是门外汉都看出他这一刺非比寻常,绝不是刚刚车轮战几人的水平。
相宁依旧如先前那般站立不动,直到剑将及身时,他转动肩膀轻描淡写避开这一击。
不得不说,庞少平的确有备而来。他仿佛提前预料到似的,剑势完全不停,顺势横扫。他在镜亭观察了相宁许久,看出了相宁的一些习惯动作。
剑横扫的极快,相宁脚步一错,身体连退带转,竟是更快一步。相宁鬼使神差伸出双指准确地夹住了颤动的剑尖。
本欲变招的庞少平见此冷哼:“不自量力!”从没见过如此狂妄自大之人,肉体凡胎欲挑战剑之锋利。他发狠转动剑柄,想要削掉相宁的手指。
相宁本想就此撒手,可真气却自然地涌向双指,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以手指硬撼剑锋。真气加持下,相宁手指抚平了抖动的剑尖,这一幕落在庞少平眼中却是不同。
庞少平震惊地看着相宁,他发觉自己不但无法削掉相宁的手指,似乎对剑的掌控都少了几分。他发力欲抽回佩剑,一番尝试后惊骇地望向相宁,他抽不动!
怪异的一幕出现了,两人甫一交手,立刻便由动转静僵持不下,更诡异的是,相宁双指夹住了庞少平的剑尖。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想要手指了吗?”
“庞公子宅心仁厚,应是不忍毁其前途,因此停下……”
人群议论纷纷,不断猜测。
“我看倒像是那少年夹住剑锋占据主动。”
这等言论引得众人侧目,好奇何人如此评价,直到他们认出发声的是那个嗜酒如命的老道人,才不以为意地收回目光。老道人的话在他们看来并不可信,只以为他在哗众取宠。
“你怎么做到的?”庞少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少些波澜。
“灵犀一指?”相宁见庞少平露出疑惑的神色,继续道:“像这样夹着你的剑?”他边说边随意地晃动了两下剑尖。
庞少平脸上有些挂不住,相宁的动作显示了他明显游刃有余。庞少平怒道:“你这是在羞辱我!”他地位尊崇,如今却被他瞧不上的相宁制住,他很生气。
“呃……我只是随便试试,没想到真能做到。”相宁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指。
此时上头的庞少平用足了全身力气,哪想到相宁突然撒手,猝不及防下狼狈地摔倒在地。
人群哄笑出声,庞少平面色阴沉地起身,狠狠地看着相宁:“很好,你成功挑起了我的愤怒。”
相宁没料到庞少平因想要与他角力而出丑,他看着爬起来的庞少平哭笑不得,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少年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般暴怒起来,他不得不更加谨慎,毕竟这里是飞云城,是对方的主场。
暴怒的庞少平发起狂来,剑剑朝着相宁要害招呼。使出全部力量的他,剑尖疯狂地抖动起来,像毒蛇一般欲择人而噬。
赤手空拳地相宁只得不停地躲闪,他可没有自信身体能硬抗剑锋。好在锈刀就在身旁,只需找个时机便能提刀在手。
庞少平并未失去理智,他自幼便受父亲影响,欲为将征战沙场,因此打磨了一身战斗技巧。他虽不知相宁如何做到所谓的灵犀一指,可他很清楚,无刀在手的相宁胜算不大。他步步紧逼,剑剑招呼要害,为的便是阻止相宁得刀。
虽然相宁几场战斗积累了些经验,可碰到这种招招直指要害的打法不免有些慌乱。每次刀锋落下前,他总是提前躲避,唯恐受伤,一身实力发挥不到一半。
“你经验有所欠缺,不如停手就此追随我,搏得个好前程。”熟读兵法的庞少平此言半真半假。攻心之言若成功,自是免去一场恶战,若不成亦能干扰到相宁。胜负往往被很多因素左右。
夏洛早先就招揽过相宁,王爷之尊贵岂是一城城主能媲美的,何况庞少平也未必能子承父业。相宁躲避间笑了笑:“你能给我什么?”
“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庞少平并未停手。
“我要玉盏。”相宁平静地道。少年外表下隐藏着的是现代青年的灵魂,见识眼界远超这个时代。于相宁而言,重要的事情肯定不包括荣华富贵。
“你若追随我,我定赐你玉盏。”庞少平手下发狠,剑势更盛。
“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拿。”
“执迷不悟!”庞少平冷笑。
“我曾听闻一则故事,我的家乡曾经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很多名士前来拜访,许以重利欲请他出山。可这位老先生整日教化村童,闲暇之余撰写启蒙书籍,拒绝了所有来访者。村民不解,有人询问,你可知这位老先生如何作答?”
“如何作答?”庞少平剑势缓了几分。
“我愿意。”相宁还是收敛了暴力的回答,“老子愿意”这种话此情此景说出来,怕只会更一步激怒庞少平,甚至交恶庞封,因此他把老子《道德经》的故事做了改编,他毕竟不是来闹事的。
庞少平听懂了相宁的意思,冷哼道:“口舌之利。”他迅速跨了一步,一剑刺向相宁脖颈。据他观察,每当此时,相宁躲避动作会极大。因此,他迅速出手。
相宁果然如他料想中一样做出了反应,庞少平剑锋如影随形递上,逼得相宁退后。就在此时,庞少平一脚踢向锈刀,意欲踢向场外。
“嘭”地一声响,锈刀的确如庞少平计划飞向场外。可他却弯腰捂住了脚掌,刀的重量出乎他的意料,此刻脚掌疼痛难忍。
“想胜过我,你得站着先。”相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