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京兆尹只好亲自来宣恩公府走一趟,看宣恩公是个什么意思,当然这中间最好有人给个话他该怎么办最好。而他来这里,一是拖延时间。二来,是向宣恩公讨个好卖个乖。案子一旦移交刑部,很可能会被皇帝过问。一件小小的家事而已,何必惹的皇帝过问呢?当然还是让京兆尹帮忙私了不是最好?这个乖是一定要卖的,卖不卖得出去就两说了。
可京兆尹来的时候,主位上坐的不是宣恩公,而是魏亲王大儿子。真正的王子!
王子,和皇子一样,是个很特殊的东东。爵位里是没这一级,若他们没官职,那就啥都不是。
可谁敢说皇子啥都不是?砍了你的狗头!
王子、皇子,就代表皇家!
尤其皇太后说过分府不分家,那这上面坐着的这位王子,和皇子是一样的东东,大大滴呢!
京兆尹上前,行君臣大礼,恁么地?俺大伯是皇帝!
秦时泽态度很和蔼,笑呵呵的问起京兆尹来意。
京兆尹咬了舌头,没办法还得说实话,那事儿可包不住,早就闹开了,都怪宣恩公不识趣。
秦时泽一听原来是“大嫂告大哥宠妾灭妻”,哟,“那一定是那个妾不好”!“大家都去京兆尹走一趟,将这事儿分说分说,免得京城百姓以讹传讹、于大哥大嫂名声不好”。
秦时泽几句话将京兆尹和裴家荣气的吐血,还没话可说!其实秦时泽也不想这么直接的当恶人,可刚才裴家荣要将夏雪往死里打,他亲妈可说了要先保住人的,他也只好出头一下下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那个来传话的小厮是某一位的侄儿,低声一说,大家都知道了。
这会儿屋里程秀娇的乳母大哭大闹,说吴太医见死不救、没有医德、她要找宣恩公评理……
这幅样子闹得大家闹心,浆洗房毛氏和乔氏便说道。
“她要评理正好,咱都到京兆尹大堂上去好好分说分说,是谁有理谁没理。她若有个啥事儿,回头不定怎么冤枉郡夫人。再来个死无对证,郡夫人难道背一辈子黑锅?”
厨房婆子包氏附和道。“吴太医德高望重,我们都有所耳闻。由着她这么闹,会坏了我们府的名声!”
于是有人请吴太医也去作证,这把吴太医气的够呛!他好好儿的,干嘛跟着去京兆尹大堂?官司谁不讨厌啊,他……不去也不行,京兆尹的衙役很快来了好多,据说监察御史韩清辅“凑巧”听闻此事,已经去京兆尹和蒋氏座谈了。
韩清辅都三十八了,还做着监察御史,他也想弄个御史大夫做做,这可正是个好机会呢。先努力做上御史中丞,退休前最好做两年三品的御史大夫,就不枉这辈子官场打混了。
监察御史是比较特殊的官儿,品级不高却谁都不敢得罪,生怕瓜田李下之嫌。他就像一台检测器扫描仪,就是想看看诸位是否清正廉洁。不让看,那不是明摆着有问题?
衙役们多多的来了,吴太医走不掉了。他也很有意思,一挥手,很有傲骨专家姿态的吩咐道。“将以下药给我凑齐,我一会儿还要给夏郡夫人看看,免得又延误时机落下病根。”
吴太医报了一串药名,有媳妇婆子赶紧去拿药。
屋里程秀娇还没咽气、只是休克,吴太医却真不管她了。程秀娇的乳母冲出来揪着衙役怒道。“我也要告状,我状告夏雪这个贱妇毒害侍妾!我状告吴太医见死不救!我状告……”
这就揪成一团了,大家都要告,好!
衙役对程秀娇乳母没意见,一点意见都没有。他们来这里这么久,竟然没人招呼他们一下,谁没脾气啊?
社会最下层的人,往往是现管,也就是小鬼难缠里的小鬼。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怕你作甚?难道宣恩公府一个侍妾的乳母还能将他怎么地?你咬我啊!很多人自己先将他们当小鬼看,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他要让你好缠那才是傻瓜蛋。
大家乱成一团,夏雪拉住厨房管事媳妇薛氏说道。“他们从外城来这里办差,走了一路也辛苦了,妈妈给他们上点茶水点心,回头也有个照应。这会儿天快黑了,回头要互相照应的地方还多呢。”
衙门要抓人,是不管白天黑夜的。但对于正常细皮嫩肉的丫头媳妇来说,夜里衙门可不好熬。这会儿如狼似虎的衙役来的多,有些人已经害怕了。于是很多人附和着,很快去厨房弄了些汤水点心来,好生招呼这些“小鬼”。
衙差看向夏雪,似乎还想要赏?
夏雪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一个被侍妾打的半死的人,只剩一口气罢了,唉……”
自嘲一叹,脸上淡淡的笑容那么落寞,娇俏的身子弱不禁风。唯有那气势……永远不倒!
远远的,随着京兆尹过来的秦时泽,想起秦晏之前所言宣恩公府有异的事儿,或许,就是她!
秦时泽手一挥,一个千牛备身虽然瞧不起但还是上前给众衙役小鬼打赏了一小块赤金。
夏雪星眸微眯,穿过暮霭,看到那个……英俊的王子!
夏雪秀眉斜挑,用眼睛示意。谢了!
秦时泽再惊!这个女孩,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仿佛……仿佛自有意识那么灵活!她的……
天!暮霭犹如霓裳裹住她纤巧的身体,晚风犹如情丝抚摸她秀气的脸颊,星星落入她眼睛……
不,那漫天的星星都是从她眼睛闪出来的!她的眼睛每眨一下,天上就多一颗星星。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的多起来,那是她灵动的眸子在眨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