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皱了眉头,老人家最近两月脸上添了好多皱纹,一叹气or一皱,看着特老。她盯着秦无暇,不得不皱眉。就算你不能赏识、认同夏二婚,可你现在斗输了,还要求她,你也好歹低个头,有点样子。你难道不知她吃软不吃硬?你来个硬的,她一会儿比你还硬。
秦无暇转头,对上皇太后,一下扑到皇太后脚下,悲泣起来,不知道真悲从中来还是脚痛了要找妈妈撒娇呼呼还是做戏,总之抱着皇太后的腿,一下哭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厉害越哭越悲切仿佛她妈死了她抱着她妈尸体忆往昔种种快乐时光昨日不再来似的,哭着哭着将皇太后心都哭软了。
皇太后叹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很有节骤的拍了拍秦无暇的头,却暗暗摇头,现在哭,晚了。夏二婚,她越笑的光辉灿烂,就越是你的死期,她的心,太硬。也不能怪夏二婚,你冲到郑亲王府,打了我和你哥的脸,你也没有活着的脸,若是你还懂事的话。
夏二婚拿话刺皇太后,却不轻不重,也没给皇太后直接的下不来台。这种方式也是在交流,像小孩子赌气。你打了我一巴掌我记着呢,我心里不爽我就不爽。再这么当面将夏二婚和秦无暇作比较,皇太后一代权后,心里亮堂着呢。唉,给你点教训,也是为了你好,今后日子还长着呢。一旦我去了,你的日子更难过。
皇太后有皇太后的考虑,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就像当日要杀夏二婚一样,从政治角度,都是很有远见的,至于未遂,那是另一回事了。
但秦无暇不懂,这会儿气糊涂了,就算寻常很懂,这会儿也不懂。皇太后有心向明月,她明月偏照了沟渠。将皇太后哭软了,她干脆再多哭一会儿,以为她哭很有用,或许真挺有用。
秦无暇哭她的,夏雪开始看,千牛备身送来另一沓资料、她早就让人准备的资料,今儿就和秦无暇算总账。你卖你的眼泪,到我跟前冲厕所不能冲厕所洗脚水不能当洗脚水,一文不值。
秦晏也凑着媳妇儿看,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冷,气息so冷,拳头咯咯作响,盯着秦无暇,扫向皇太后。今儿这账,必须算个清楚明白!
“诸位小爷已经带齐。”千牛备身来报。
“都没去闻县?”夏雪抬头看了秦无暇一眼,淡淡的问。
“没有,清阳侯也没从户部交割,且……”
千牛备身示意夏雪,我说还是不说?这一个月清阳侯变本加厉使尽一切手段将户部打了好大一个涵洞往外泄洪搬东西,都是大手笔,各种各样的,包括截留盐铁税等。
夏雪手一伸,说多浪费口舌,拿来我看。
千牛备身将清阳侯最近一月所做的、单独清理出来的,递给夏雪。前面送来的是福昌驸马的“丰功伟绩”,这得分清楚弄清楚了。
秦无暇唰的回过头,怒瞪千牛备身。户部你也敢管?你算什么东西?她嚯的又转回头,脖子弹性忒好,对着皇太后,也不哭了,也不泪了,愤怒的控诉。
“母后,千牛卫什么时候有资格插手户部了?她,算什么东西!连户部也想染指?”
夏雪眨了眨眼,琢磨。看来秦无暇刚才的哭,是真的难过?还是户部的涵洞太大,她太担心?还是她对权利比女人的一哭二闹手段更熟悉?这还挺有意思。
秦晏看着秦无暇,你少欺负我媳妇儿,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他冷酷的道。
“父皇让我权领户部尚书,竟然有人抗旨赖在户部贪污国库,去抄他的家!所有人限制行动!”
让秦晏接手户部,第一,如今户部就是一个烂摊子。第二,户部就没钱,连皇帝伸手都没钱。第三,说是方便他自己大婚用钱及为粮油基金筹钱,可根本就没钱。第四,将来秦晏交出去的户部,可不能有一点差错,否则就丢人丢大了。这是一个坑,皇帝在跟他玩手段,他岂能一点不懂?但我手里有兵权,抓住前任的亏空就砍,再将亏空往你身上堆大一点,看谁狠。
秦晏一声令下,透着冰冷的杀气,比屋里冰盆还冷酷,冷面阎王的威名,不是假的。
晏湳等立刻出去吩咐准备,调兵遣将,再抽一部分羽林卫过来,将清阳侯府给围了!
傍晚的京城,渐趋白热化。
金黄的阳光,有种能融化一切的威势,努力散发着最后的能量,照的人睁不开眼。
枝头的知了,拼命地鸣唱,抢先为新旧势力的更替送上一曲欢歌,肃晏王你总得赏我个啥吧?
屋里,秦无暇错愕的回头,看着秦晏,看着这个贱人养的贱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威风了?他不是还为了一个女人死气沉沉的么?他竟然敢当着母后的面,就要查抄她女婿的家!等待她女婿的,还将是满门抄斩!那里面还会有她的女儿邢玉烟!
秦无暇被气笑了,笑的像个巫婆,干巴,阴毒。她视线扫向夏二婚,都是因为你!
夏二婚静静的、冷冷的、淡淡的回视一眼,就像看墙上周旋、阮玲玉、胡蝶的画报,不论你什么风情,总是一个挂历画,对我没影响。她手指一勾,和一个户部的跟着来送资料的官儿说道。
“将户部的总账誊一份过来。”
她看一眼秦晏,看一眼秦无暇,我就插手户部,你管的上?有这实力,我就插给你看。
千牛备身拖了户部的哥们立刻忙去,根本不用多请示,女主子的话今儿就是圣旨。
几人留给秦无暇老大一个背影,走入阳光,灼痛了她的眼睛。秦无暇唰的转回头,看她妈。这都怎么回事,难道你都不管了?任由这个贱人和这个贱人如此随便的指手画脚,妈咪你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