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要睡觉也不算错,姑娘将包裹放一旁,哦,差点忘了,她拿的是秦淮的剑,还给他。
秦淮接过自己用惯的剑,暗叹一声,说道。“那你们先歇着,我去和主子说一声。大冷、二热、三煞也来了,让他们,守在您这里吧?”
“不用,我有羊娃子就成。”姑娘招呼羊娃子睡那边,一床一炕,两人睡一屋,不怎么地。
秦淮退出去,让大冷、二热、三煞守在门口,注意姑娘的安全。他去找主子说去。
秦晏坐在,之前媳妇儿坐过的位置上,从她那个角度望出去,能将窗外一切尽收眼底。媳妇儿爱坐在窗旁阴影里,她总是习惯藏身在暗处,伺机而动。她的心一直紧绷着,她一直都很辛苦,她确实,需要休息,和他的保护、爱护。
“她,还好吧?”秦晏低低的问,声音犹如梦里响起的天籁,低醇,诱人。
“还好。”秦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要不、您不去触碰她那根受伤的神经,她总是挺好的。
“她不想出手。”秦淮还是补充了一句。
秦晏收回视线,视线介乎迷茫与冷清之间,他的脑子分两半,一半必须清晰的处理随时发生的任何事情,一半停留在媳妇儿身上。他的眼神是冷锐和眷恋的融合。
想了一下,秦晏缓缓的点头,媳妇儿做的再多,他都能在不想记得的时候忘记,媳妇儿又生气了。生气不要紧,她只要安静的呆在那里,安安全全的,别的都交给他吧。他能照顾好她,他有这个义务和责任。媳妇儿为齐朝、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不该计较什么。
“要不要我去保护她?”秦时洳问。不出手的六嫂,想象不出来诶。
这把秦晏难住了。
照经典剧情,应该他不顾媳妇儿小情绪一定挡在她身前并在关键时刻中了一剑然后媳妇儿终于出手杀了贼首并对他说你要死别死在我跟前然后抱住他冲去找大夫然后自然就复合了、他养伤的过程中闹点小矛盾再复合也成。或者他临死前拉着媳妇儿小手手说我爱你然后媳妇儿说爱我你就活过来然后他说好吧我现在就想作风作风作风到死然后一把按住媳妇儿扑上去。
这个剧情有点狗血。秦晏紧抿着嘴唇。他怕他去了他媳妇儿一生气非要杀开一条血路逃走,那时候就危险了。他媳妇儿是有能力又有主见的人,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不能乱来的。
若是,这时候是秦时泽在这里,他则可以果断的说不行。泽儿你竟然爱着我媳妇儿我怎能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那是一定no的情节。
可现在是洳儿,怎么办?让洳儿去吧,实在心有不甘。不让洳儿去吧,洳儿武功还不错、还很担心媳妇儿安危因此可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她不说,洳儿也是最好的和平天使掮客正太啊。
秦晏纠结了。晏渤赶到了。
秦晏几乎跳起来,你终于来了!
晏渤草草的给秦晏行了个礼,转身去寻他的主子。县主姑娘。
晏渤原本是两面倒的人,可男主子竟然有一天要杀了劳苦功高的女主子,天下咸冤之,晏渤也冤之,于是转到了姑娘身后,跟晏清类似。其实,跟晏清类似,基本上还是两面倒,只是倒姑娘那边稍微多一些。
前些日子,秦晏找了个很不错的说客,去说服晏渤,让晏渤帮忙。第一请萨拉耶三十六来给姑娘送嫁,以后就别惦记我媳妇儿了。第二,有点事儿。
现在晏渤是来了,可不理男主子,直接去找女主子,他好久没见女主子了。
秦晏的热情被晾在夜风中,一句话都没顾上说,这事儿,不,我,这……
晏渤来到姑娘屋里,姑娘真的在休息,脑子里则在盘算一些事情。
如果老郑真蹦跶了,那比皇太后母子更麻烦。皇太后母子,从政治角度来说,也就那样。没谁好谁坏,真是木乱!姑娘木乱的有些气恼,晏渤敲了门,进来。
屋里只有极淡的一线天光,晏渤没打灯,屋里也没点灯。昏暗中,两人默然。
是她,自己要回到齐朝,那齐朝的一切,就还会涌向她。她在这世上没有根,她也没年纪大到想落叶归根的时候。可她就是回来了,那就要面对这些,重新出现的人。
“姑娘,您,还好吗?”晏渤跪在姑娘跟前,忽然泣不成声。
“我好着呢,起来,起来说话。不让你们逃走,躲起来么,都冒出来干嘛?贪恋荣华富贵啊。”
姑娘半歪在床上,也懒得起来,也懒得点灯,就那么打量着一个黑秋秋的人影,眼睛看不清,心能看清,就成了。
晏渤弄的“琥珀”,已经很刺头了,现在竟然被秦晏找出来。哪天她和秦晏再起火,这些不都得当了炮灰?不知道秦时泽怎么想的,姑娘现在有些犹豫,秦时泽的决定,有些问题。她看不出来哪出了问题,但就是有点问题。
羊娃子呼噜噜睡着了,呼噜噜打鼾了,对老友的到来,没一点反应。羊娃子离开老家,跟姑娘进京,刚开始一年,还是和晏渤在一起时间最多,竟然如此没良心,都不知道晏渤来了。
晏渤望过去,忽然想到三年前离开闻县普贤寺逃到一个山路边人家,羊娃子在姑娘的炕头睡的呼噜噜的,连男主子非礼女主子都不知道,也不在乎天塌下来强敌来袭,就呼噜噜睡他的。
这样的羊娃子,怎能照顾好姑娘呢?晏渤没有被姑娘的冷幽默逗笑,却愈发低泣,哽咽道。“荣华富贵又如何,哪天他不高兴了,还不是一场空。姑娘想修古渠,我来帮姑娘。做点有用的事儿,就算最后血溅三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