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吃过早饭,于小辉拉着于阳的手又悄咪咪去了他自己的房间,“爸爸,后来呢,你昨晚还没给我讲完呢”。
“那我们边搭积木边讲?”于阳将于小辉拉到小桌子旁安置好。
当于阳讲到爸爸去世那里,不禁眼眶泛起了红。
于小辉见状,扑棱到于阳怀里,“爸爸,别难过了,你还有星星和月月,以后我们都陪着你,好不好?”一边说话小手还拉着于阳的胳膊晃来晃去。
“咱们星星这么懂事呢,还知道安慰爸爸了”于阳拉过他的小脸,揉了两把。
“那可不”于小辉嘟着嘴,一副得意的神情。
“哎,你们俩躲这儿,偷偷摸摸干啥呢?”覃思月端着水果走了进来。
“噗嗤,秘密”于小辉捂着嘴偷笑着。
“又有秘密啊,不能让妈妈知道吗?”覃思月喂了块苹果到于小辉嘴里。
“唔…唔…不能哦”于小辉一边嚼一边说。
“得,那你俩继续”覃思月笑着走出了于小辉的房间。
“爸爸,后来呢?你继续讲,星星想听”于小辉蹭了蹭于阳的衣服。
“好好好,坐好,一边玩儿一边听故事”。
于阳的思绪回到了爸爸去世后的那个暑假。
……
照顾他的那三天里,覃思月不是煲汤就是熬各种营养粥,惹得主治医生都惹不住打趣于阳,“你这女朋友可真贴心哪”。
每每听到类似的话,于阳都会笑着看向覃思月,爸爸离世的打击仿佛都没那么大了。
那几日,覃思月挂在口头的永远是,“伤口疼不疼?”“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去洗手间?”“吃不吃水果?”
而从她回京后,又似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两个月过去了,一个消息都没主动发过。都是于阳主动发着消息,类似“我今天终于出院了“”我回江城了“”我回机构上班了“等,覃思月收到消息,搭上几句,也便没有后文了。
于阳很是纳闷儿,明明那几天耐心细致地照顾自己,怎么现在又这个样子了。找来丛嫣和苏洛商量了许久,他决定主动出击,再去趟北京。
暑假刚开始,于阳这边几个培训班如期开了课,他决定带着他的“宝贝”去见覃思月了。
这天下午,覃思月刚午休结束,便接到了丛嫣的电话,“思月,于阳来找你了,他说联系不上你,在你宿舍楼下呢。好了,我忙了”,丛嫣匆匆说完便挂断了。
覃思月穿戴整齐,出来宿舍楼,果然看到了于阳抱着一个盒子靠在树上。
“你怎么来了?”覃思月有些疑惑的语气。
于阳则是一脸委屈的神情,“给你发消息你不回,电话也打不通,就只有在这里等你了”。
“有事儿?”覃思月往树荫下挪了挪。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于阳用眼神示意了下手里抱着的盒子。
“不要”覃思月说完便扭头准备走。
“我以为我们现在重新是朋友了,原来我还是连朋友都不能算嘛”于阳垂着头,语气更委屈了,仿佛要哭了似的。
覃思月转身过去,双手接过盒子,“好走不送,朋友”。
“哦耶”,“我还住上次那儿”于阳对着覃思月的背影喊道。
覃思月接过盒子便放到了桌子一边,拎着电脑去了图书馆。于阳在酒店里左等右等,兴冲冲地从下午等到了深夜,眼睛都快钉死在手机上了,也没收到消息,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迷迷糊糊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眯着眼睛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那刻,覃思月抱着昨天的那个盒子出现在了房门口,看她眼里的红血丝,还有一脸的倦意,估计也没睡好,“这么早过来了?盒子里的东西看了吗?”
覃思月没搭话。
“送你的,你倒是打开看看啊,又拿回来给我干什么?”于阳有些焦急的语气问道。
覃思月把于阳往房间里面推了推,自己跟着走了进来,把盒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放,极力压制着内心涌动的情绪,“于阳,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还喜欢你的意思,就是非要跟你在一起的意思”,于阳顿了顿,语气温柔了些,“你之前送了我一“厢”情愿,这是我还你的一“厢”思念,这样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了”。
“于阳,我们明明都说好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你这又是干什么?”覃思月眼里的泪水开始泛滥,带着哭腔说道,“你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于阳走过去,轻轻将覃思月揽进他的怀抱里,笑着在她耳边呢喃,“那可是你自顾自说的,我可从来没答应,我可是想招惹你一辈子的呢”。
“你混蛋”覃思月在他怀里极力挣扎着,“放开我”。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于阳抱得更紧了,“你再扑腾我要亲你啦”。
覃思月乖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边抽泣一边说,“你就是故意的,骗我收下盒子”。
“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告诉你,只要你不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一直写一直写,直到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为止”于阳将覃思月的身子扳正,让她面朝着自己,“思月,承认吧,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我没有”覃思月仰着头吼道。
“你有”
“我没”剩下的话被于阳的嘴唇堵了回去,“唔唔唔”,一阵亲吻过后,覃思月憋着的怨气化成了湿雾,笼罩着她的视线。
“你流氓”覃思月挥过去的手被于阳握进了手里。
“你等了我十一年了,以后的日子换我守候你”说完轻轻吻上了覃思月的额头。
回到头天晚上,图书馆闭馆才回宿舍的覃思月,洗完澡坐下,已经十一点多了,嫌这盒子碍眼,想打开盒子,瞅瞅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宝贝,让他在太阳下抱着等了那么久。
一打开的瞬间,覃思月便呆住了,这情景不是跟自己的那个盒子一模一样嘛。
“2015年7月3日,思月,我也喜欢你,你不是‘一厢情愿’,只是我比较笨”。
“2015年7月15日,我还是没法原谅自己,像个迟钝的白痴一样,伤害了你的感情”。
“2015年7月2日,这是第一次想把跟你说的话写下来,对不起,覃思月”。
“2016年10月10日,我们的创业计划书被打了回来,原来我们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大得连一个比赛的门槛儿都跨不过去”。
“2016年3月17日,你知道吗?我今天在酒吧里哭得像个傻子,你知道你笑着跟我说‘祝你幸福‘时,我的心有多痛吗?”
“2015年7月5日,偷偷告诉你,只要你靠得离我近一些,我的心脏就‘扑通扑通‘加速跳动了,也不敢直视你的眼睛,可我就是不知道这就是喜欢啊”。
“2016年9月29日,今天我发烧了,烧得有些迷糊,我想起来那次送你去医院的情景,你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一直避开你的视线吗?因为那晚上你差点亲了我,你一定不知道吧”。
“2017年1月1日,又是新的一年了,希望今年我们可以冰释前嫌”。
“2016年12月28日,今天我出去应酬,第一次喝吐了,好希望你可以笑着给我一个抱抱,‘于阳,辛苦了‘”。
“2017年3月16日,我本想好好跟你解释清楚的,告诉你我一直喜欢的是你,可一见到你,就想抱抱你亲亲你,结果就是你说‘以后各不相干了’”。
“2017年5月26日,经历爸爸离世,我终于走出来了,回来机构了。你知道为什么叫”月辉“吗?因为皎皎月辉总让人想到你”。
“2017年7月10日,我明天带着它们来北京了,要是你还是不愿意,还是为了你的骄傲和尊严,不答应我,不肯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我就一直写一直写,直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
……
这天晚上,直到凌晨两点半,她才将所有的明信片看完,一个人哭着呆坐到了天亮。
天大亮,便出校门打车前往了于阳上次住的酒店,心里此起彼伏的声音叫嚣着,‘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不行,不能再陷下去了,十一年了’!
当见到于阳的那刻,她便知道自己又一次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