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停的妖异男子终于停在菩萨峰十里外,他跌跌撞撞的从岸边走向一个二三十户的小村中,这里受观音宗庇护,风调雨顺,村中老人长寿的有很多,所以三十户人家却有两百多人。
薛煞脚步虚浮,许多在暗中的人都想出手斩杀魔头,可是却也没人先出手,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不敢当出头鸟。
薛煞慢慢走近村中,他那弑杀的心居然有着祥和平静,如果很久以前他可以早点遇见,那么他就不会被血气侵蚀,灭了山门,屠了万人。
村里劳作的人们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薛煞,甚至还有不少人报以微笑,这个小村一条路一刻钟便可走通,薛煞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最后禁闭家门一户人家,其中他看见老人带着小孩笑谈年轻趣事,有男女共同在山野中劳作,孩童在边上嬉戏打闹,有少年朗声读书,有白发老人在下期聊天其乐融融。
忽然间最后一户人家房门打开,一个黄衣女子一手挽着一个篮子,一手关上房门,转过身来才突然发现一个红发红衣的男子,她对着薛煞笑了笑,指了指耳朵,然后声音啊啊的说着什么,黄衣女子体型瘦弱,脸色枯黄。
一个看起来八九十岁的老婆婆杵着拐杖慢慢走过来,黄衣女子快步过去搀扶着老妪,缓缓走回。
老妪和睦笑着对这个奇怪男子道:“这孩子天上命苦,生来便是聋子,十聋九哑,这孩子也不例外。”
老妪叹息一声:“这孩子被父母抛弃,后来被我捡到,老伴死的早,我和她相依为命,这孩子懂事,只是命运坎坷,听不见世间美妙声音,说不出人间真情,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黄衣女子似乎明白老妪说了什么,她一脸灿烂的笑着指着自己比划手势。
老妪解释道:“兰兰是说自己很幸运,能看见就已经很知足了。”
薛煞目光浑浊身躯一振沙哑道:“兰,兰。”
兰兰把老妪扶回家中,然后独自上山去找草药,老妪身体不好,所以她会经常在山野中寻找草药,按道理来说经常跑上跑下,应该会锻炼出一副健康的身体,身体很好才对,可是她却小病不断,大病常袭,好在有一个懂得医术的老妪,不然兰兰可能早就熬不到现在。
薛煞跟随在兰兰身后始终保持十米,不管兰兰快慢,他与她距离都在十米。薛煞眼中清明越来越长,他身体也越来越稳定,他始终跟随着兰兰,薛煞看起来越来越平静,气息越来越充沛,可是眼中生气却越来越少,死气越来越多。
薛煞一直到夜晚都跟随在少女后面,少女开着门等薛煞,可是薛煞却无动于衷,在泥路上盘膝而坐。
暗中的那些人觉得有些可笑,这个把江湖捅了个翻腾的魔头竟然如此行为,一个矮小精瘦的黑衣人悄悄的离开临时聚在一起的众人,他隐藏在这群不被注意的二流高手之中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如果个个都是一流高手陆地神仙这些人物,怕是红衣男子早已经把他们抽血剥皮了。
精瘦男子是魔道中人,而来头不小,能和天下昆仑蜀山之流相争相斗的魔道定然有他的玄机,魔道大部分表现出来都是散乱的,其实魔道中也有一个组织名为九幽,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威震江湖的魔头之流,能统领无法无天的魔道名宿的九幽教主更是极其神秘,是男是女的都不清楚。
精瘦男子正是九幽中人,九幽分一帝九王百分流,一帝是教主魔帝,九王是九个神秘莫测的九位高手,精瘦男子正是其中一个魔王的心腹。
九幽曾经招揽过薛煞,可是没想到薛煞竟然直接杀了去招揽他的那一拨人,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薛煞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这让九幽圣地震怒不已,九幽九王还没有出手,九幽魔帝竟然一人进入鸦岗上,把薛煞打得重伤闭关,直到最近才又出来闹腾,那一战悄然无息,没有多少人知道,而精瘦男子刚好知道,也刚好知道薛煞的弱点。
魔帝曾说薛煞并非绝情,反而很有趣,竟然在重伤快死之时念叨一个女子的性命,所以魔帝觉得很有趣,如果有一天他让这个女子死在薛煞面前一定会很有趣,他留下薛煞性命时告诉他,如果那个女人亲手死在薛煞面前就更有趣了,九幽之中有九幽魔帝红袍亲言:“如果能让我这个有趣之事得以实现的,不管有多少人出力,皆有大功,其中如果有突出的无论地位男女老少都有机会落座第十王之座。”
精瘦男子名高要,曾经也在魔道中声名显赫,曾在十品之时闯入十万大山,在其中入了一品修罗境,接着势如破竹走到三十万里后重伤退回,在沉寂二十年后再次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掳掠良家少女,每每这些少女都没能留下全尸,喜好割女子舌头收藏,后被蜀山徐浪重伤逃走,可是体内剑气肆虐没法消去就在将死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救了他,然后再弹指间又一掌打得他半死阴冷道:“像你这种垃圾本该死的,不过看你二品修罗来之不易,如果臣服于我,并不在兴风作浪丢了修罗的脸,我可以饶你不死。”高要当然连忙点头,天大地大活着最大,那人冷哼一声,嫌弃他这幅狗样,十品之上已经远离江湖,谁还会不要脸皮的去欺负那些蝼蚁,你一个仙人修罗会在蝼蚁中作威作福?这不是自掉脸面嘛。
高要伺机而动,重金之下出勇夫,更何况这可不是重金如此简单,更是有机会让他踏入整个天下都极少的十四境四品仙人,一旦入了十四,那么这天下还有什么会让他顾忌的,那时候杀少女取舌这种掉价行为也不有人让管他了,十四境天下不过寥寥不到二十人,要是再加他一个,谁能奈何的了他。
高要如同毒蛇一样藏匿在阴冷处,只等女子再出一次,他便可掐住她那细小的脖子,然后就可以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那个有趣的女子,就算不是他一样可以全身而退,重伤的薛煞生死相博他很忌惮,可是如果是逃的话,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算不是那个女子他也可以多一条香舌,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玄州花溪镇偏僻酒窑里,李桃花在那个院中大树上倚枝坐靠,他看着手中一封封密信,这是剑宗穿来的消息,疑似洛红依的红衣女子从天而降,与薛煞交手后退去山林,吕裘入十万大山磨砺自己,李桃花知道吕裘为何去十万大山,她想要在里面杀戮练血,她不像像薛煞一样杀人抽血,所以她选择另外一条更难的路,穿十万大山,吸异兽精血。
李桃花如今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他们三人原本是从小长大的孩童,古逍遥与洛红依的团体加入了另一个孤僻人,绿裘,三人遭遇皆不是很好,所以便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家人,而且三人竟然都天赋过人,各自走了不同的道路,成为天之骄子,古逍遥与洛红依越走越近,而吕裘则是如同妹妹一般,古逍遥知道吕裘的心思,他一直与洛红依在想两全法,可惜到最后也没有想到,还误会吕裘害得洛红依坠入无间,无间不是地方名字,而是走火入魔后的状态,犹如进入地狱,生不如死,这个误会一直持续到如今,直到鱼龙观前任掌教李谷尧告诉洛红依真相,这才让吕裘把背了几百年的黑锅洗刷。
古逍遥在救回洛红依之前曾对吕裘说过就算洛红依不在,他也不会喜欢她这个狠心女子,那时候吕裘一言不发,没有言语解释只是想阻止古逍遥同坠无间,古逍遥剑名逍遥,当初并不是三尺五寸九分,而是六寸,可是古逍遥在那一刻断分残缺,示意吕裘与他再无关系。
吕裘还是一再阻拦,在当初看来是想要阻止古逍遥救洛红依,可是现在看来是想救古逍遥,直到被古逍遥一剑刺透胸膛才黯然神伤的退走。
古逍遥当初有多狠,李逍遥如今就有多迷茫,在古逍遥死后吕裘如痴如魔以妻之名,差点在步入十一境时坠入无间,只是被一只手推回人间。
李桃花不是古逍遥哪种天之骄子,不是李当一这种天道奇才,而且李当一开窍极早,只是为人处事稳重,让人觉得一板一眼,其实最知取舍的他最有办法为李桃花解惑,他也不是莫流这种天纵奇才,可以虚渡三十年仍然还是江湖巅峰之人,能为女子失去剑心更能为女子再找回剑心,这样的莫流他也做不到。
“咕噜噜”李桃花旁边响起喝酒的声音,不用想,一定是莫流,莫流仰望夜空,他擦了擦嘴角懒洋洋道:“其实啊!直接把他们两个都娶了不更好?何必纠结呢!自寻烦恼。”
李桃花闻言转头看到莫流躺在一棵宽大树枝上,李桃花苦笑道:“她们两个一看就是水火不容,如果有这种想法怕是要被她们一掌一枪弄死啊!”
莫流撇了撇嘴老气横秋随意道:“她们两个虽然不错,可是我酒剑仙的弟子会差?以后超过她们后不就是一巴掌一屁股的事?谁敢有意见就一巴掌,两个就刚好一手一个。”
莫流随意不当真的话让李桃花眼前一亮,这办法不错,现在她们两个厉害,可是等我李桃花超过他们后不就是我说的算吗?
莫流咳咳呛了一下,他发觉这个便宜弟子有些不同寻常,不是被门夹过就是被驴踢过,要不然怎么会被他胡言乱语的开解了心结?
莫流转了一个身屁股对着李桃花一本正经的问:“唉,好惨,你小时候有没有被驴踢过?”看见李桃花摇头他再问“被门夹过没有?”李桃花皱眉摇头,这个不着调的师父怎么如此奇怪,感觉好像他李桃花被被门夹被驴踢才对。
莫流见情况不对再转一个身,可是树枝不是床,他啪的一声落了个狗吃屎,他也不起来,就这样躺着酣睡过去。
李桃花感觉心中自然安,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到了八品逍遥境,他轻飘飘落地,神色自若,管他什么前世今生,管他什么世间安得两全法,他李桃花偏偏要两全他李桃花要负了如来不负卿,他要守护洛红依要守护吕裘,当然还有余苦乐,鱼龙观剑宗这些他也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