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看完之后有些沉默,喝了一口酒后喃喃自语道:“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可是一成不变的却是变好变坏都是事出有因。”
吕裘看完没什么感慨只是平淡道:“如果是我,我会比他更狠。”
白居自心道狠人啊,薛煞越杀越狠,不管是正是魔只要惹上他都会被杀,许多自视物力高强的青年侠客都想要杀了他扬名天下,可是却无一例外都被杀掉。
直到他进入上三品才被许多前辈所重视,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薛煞每一次出现都会变得更强,身上弥漫的血气也越来越浓,薛煞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一人便灭了自己所在山门并改为血幽冥,自立门派。
血幽冥成立集聚了许多魔道之人,随后举山藏匿封山闭门一甲子,让正魔两道寻不到踪迹。甲子后薛煞再出江湖,从两百多年前的天洲打穿三州,直到打到东州观音宗,他莫名其妙的退回,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势无可挡的幽冥之主要龟缩在天州鸦岗山。
薛煞两次出没江湖,都让江湖翻了个滚,滚得天翻地覆,前面一次陆地神仙甚至九品都没有出手,后面一次皆是上三品,就连十品十一品都出现了不少,直到一个十三境出手反被击退三千里后,这才开始减少伤亡。
夜上枝头,莫流吕裘李桃花三人同坐一座,白居自则在屋顶看星空月亮。
莫流嘿嘿咧嘴一笑,有些不怀好意道:“李好惨,这次更惨的来咯!”李桃花眼观鼻鼻观心,不闻不问,吕裘为莫流倒了一杯酒轻声道:“莫前辈,桃花不会有事吧!”
莫流一口喝尽杯中酒,一言道尽其中难:“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却也痛彻心扉,不知好惨怕不怕。”
李桃花给白头莫流倒了一杯酒,给吕裘也倒了一杯,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道:“痛彻心扉不过是剧痛无比,比这更绝望的我都有过,怕什么?”
莫流没有举杯喝酒,而是摇晃手中杯,吕裘不比李桃花,吕裘猛然发现莫流杯虽然摇晃,可是杯中酒却是丝毫不起波澜,而且发现蜡烛不再摇曳,她自己也不能动弹。
莫流左手摇晃酒杯,右手从虚空一抓,一条无形的长河被他截取一段,莫流化握为点,一指点李桃花眉心。
天州在北州和西州的中间,其中有一条河流连同三州,三州江河竟然汇聚在一处,然后又分流而去,去向其余四方,而其中最奇怪的是这些分流最后又回归一条百丈宽的江河,西至极西之地西山寺,东至入海观音宗。
相传曾经两百多年前,血幽冥才退回天州,极西西山寺一十四境高僧就下了山,高僧虽然面色极老,可是面色金黄,体态健硕,手臂更是如同青年,那一年他由西入东,日夜兼程的不停歇急走,只为捧着一条七彩鲤鱼向东而去,灰衣老僧雨天枯手捧天落雨水养护鲤鱼,晴朗之时手中金黄液体养鱼,这是割血养之,老僧不吃不喝行了半年才到东海菩萨峰,他面色如土,体态枯瘦,双手如同枯萎的树皮,眼中却一如既往清明有神,这一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前来观望菩萨峰的行人不少足有万人之多,不过许多都被这个奇怪的老僧所吸引。
老僧手中金色再次流淌殆尽,落在已是没有绿色的晚秋之地上,忽然有人高呼佛祖显灵,有人拜地祈福,有人惊呼,有人大喊,有人泪流满面,也有人喜笑颜开,他们都被眼前一幕所瞠目。
金黄血液落在地面,一朵朵绿色从晚秋中绽放,有莲花一支独开,青芽群破土,一绿叶纹路清晰,没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遮住众人之眼,万物皆复苏。
老僧继续双手捧鱼,他慢慢靠近手臂,用力在手臂咬了一口,顿时血流不止,他把双手放低,手腕却是抬着,金黄血液顺着手臂流入手中,可是老僧身体犹如金刚,不一会就止住血流,老僧又靠近手臂,如此反复几次手中金黄才让手中鲤鱼翻腾如越龙门,这一次老僧没有继续消瘦,而是身体开始由瘪变盈,脸色红润,手臂充实有力,他高声“阿弥陀佛,修行无界,你我共勉之!”
鲤鱼翻腾不止,跃起落下,一直跳跃,鲤鱼再次一跳,七彩鲤鱼碰到老僧脸颊,然后一跃过菩萨,落入观音后。
鲤鱼一跃万丈高菩萨峰落在观音宗后面的东海,云海翻腾,七彩祥云照耀观音宗,隐约看见云中有白色五爪挥舞,巨大胡须时隐时现,一双大上一般的威严巨眼看着菩萨峰下竟然有着不舍之意。
菩萨峰下万人第二次跪地拜服,灰衣老僧盘膝而坐,头顶金光比眼光更明亮,却很是柔和暖心,让人心境平和。
老僧一坐便是一下午,万人不归看了一下午,天上巨眼也看了一下午,月明星稀,老僧睁开清明的双眼,他缓缓起身,步步生莲,一会就变成中年和尚,然后一步消失在这菩萨峰下,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万人第三次跪地拜服,天上巨大身影隐于虚空。
在三州江河汇聚之处,这里河流奔腾,声势浩大,犹如万马奔腾,加上山林陡峭,猛兽出没所以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气,无人踏入。
百丈河流惊涛骇浪,拍岸击石,可是奔腾的河面上似乎有一个妖异的人在如履平地的随波逐流,血发红衣,面容俊美,只是眼神有些呆滞,这要是有人看见了肯定得吓得半死,河流中连水中动物都没有,怎么可能在如此奔腾的河流上会有一红衣红发妖异之人随流而下,这不是见鬼难道是见神仙了,再说哪里的神仙会如此怪异。
红衣俊美男子似乎嫌水流太平稳,一点都不急,所以他在湍急的河流中一掌接着一掌的拍着,随着他拍的次数越来越少,河面更加沸腾,无数洪流拍岸而起,轰然砸向四面八方,许多不曾经历洪水之灾的地方都被滔天洪水淹没,死伤惨重,植物断裂,动物浮尸。
世间有难,侠客必定不少,许多人都抵御这场天灾人祸,有剑客一剑拦江水,刀客破洪流,持枪定巨浪,一指截断奔腾水流,这让无数人都死里逃生,惊魂未定。
有许多人想要治本,所以这条百丈巨流上出现了许多踏江而行的风流神仙,有十一一品仙人一剑劈山而来,妖异男子空手夺剑一剑透心凉,有十二二品仙人一刀劈断江河流淌,妖异男子指断长生,刀破人亡,有十三三品仙人一枪携天雷滚滚而来,妖异男子水上吸雷断枪,抽血扒皮。
妖异男子在江上奔跑,脚踏巨浪,洪水滔天,许多不敢出手拦截的人纷纷拦下滔天洪水,好在妖异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奔跑,如履平地,遇山破山,遇江中蛟龙手撕蛟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红色身影极速奔跑,眼中时而浑浊时而冷漠,百里之外一道灰衣逆流而上,速度不比红衣顺流慢,几个呼吸间就已经相距十里,再一次呼吸已经相距十丈,下一刻,灰衣撞红衣。
百丈江河震耳欲聋的奔腾声出现了比河流奔腾更大的轰鸣声,“轰”的一声巨响,十里不管是山林还是地面都塌陷下降了几分,河流更是冲天而起不过却被无形力量困在百丈以内,而一些周围看戏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一些不入十品的人们身体轰然炸裂,血雾漫天。红衣后退三百米,灰衣后退三百三十米,红衣前倾身体再次前行,灰衣口念往生经,身体与红衣再次一撞,这一次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巨浪滔天,一切都平平淡淡,不过这一次红衣退两步,灰衣退十里。
天空之上云海翻腾,一道七彩千丈长影云里雾里,灰衣拦红衣,巨龙护灰衣,灰红第三次相撞,两人都没有后退一步,灰衣悲悯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侧身让开,红衣继续前行,只是洪水不再,速度依然向东急行。
天上千丈巨龙颤抖着落如江河,灰衣和尚手生莲花,巨龙抬起巨大龙首,巨大的瞳孔金色血液这才止住,巨龙从千丈变成一条玲珑小龙,盘在莲花上,灰衣轻声道:“你与和尚问心有缘,你与我弟子无眉更是是福分不浅,以后你便和无眉共修大道。”
玲珑彩龙竟然乖巧的点头哈气,问心微笑着回到没有眉毛的无眉身边,然后继续行走化缘。
玄宗花溪镇偏僻酒窑里,一个邋遢白头中年人躺在院中大树下遮蔽阳光,边上有许多空酒坛子,他似乎在酣睡中,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个可爱的紫衣十二三岁小女孩在树上。
白弱水坐在一棵大树枝上嘿嘿的小声笑着,完全可以听出不怀好意,只见她从树上捉了一条肥白的大虫,然后闭上一只眼闭了比位置,发现一切都在本女侠掌握之中就放开了手。
一条蠕动在空中的肥虫缓缓落下,看位置刚好是莫流张开的嘴中,有一幕恶心的出现了,白弱水想看见的虫落大嘴的好笑画面,而是出现了还没等肥虫落嘴,莫流就抬起头一口嚼了肥虫,吧唧吧唧的响。
白弱水一阵恶心,身体不自觉的弯了一下,这一弯,白弱水身体不稳落下十米多的高树,这要是落下去,怕是要摔坏小姑亮,就这即将落在地上的时候,一道黑衣身影抱住了落地的白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