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印一课,每一名考生考完大约需要一到两分钟,云谦前面大约有四十多号人,算算时间,可能需要一个钟头。
时下已是四月,天气已经有些微热,许多考生热得满头大汗,本就忐忑不安,加上等候时间太长,队伍中不禁开始怨声载道。云谦心中早已不抱考过的希望,反倒淡定得很,一面哼着小曲,一面四处打量身边的考生们。
队伍中有的考生身高体壮,浑身肌肉虬结,一看就知道是武艺精湛,力大无穷之人;有的考生身材消瘦,不过身上的衣服却用彩色灵线绣满了阵图,显然是精通灵术之辈;有的考生看似其貌不扬,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其眼中内蕴精华,显然修为惊人,已经达到了灵气内敛的地步了。
总之,云谦看了半天,心里越看越惊,忍不住小声嘀咕:“今天参加武考的人看上去都挺厉害的嘛,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我来代州这么多年了,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就在云谦心凉之际,前方终于传来了监考官的声音:“下一个,代州阳泉县,云谦。”
“喏。”
云谦深呼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把自己的身份竹牌递给了监考官。监考官接过竹牌一看,点点头,递还竹牌,指了指云谦身后地面的一个八卦阵图。
“站在阵图中心,我喊什么印,你就结什么印。”
云谦点点头,后退几步,双腿不丁不八,膝盖微屈,在八卦阵图中心站稳。
“临。”
云谦双手食指拇指笔出两个“八”字贴合竖起,中指、无名指、尾指蜷缩,运起灵力,晶莹的毫光从手印中发出,尽管是大白天,依然能够清晰可见。
“斗。”
云谦手腕一翻,散开“临”印,两根中指对贴竖直,其他手指分对绞合,仿佛手指在打架一般,一个标准的“斗”印立即成型了。
“列。”
云谦手腕再翻,散开“斗”印,左手食指竖起,右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住左手食指,其他手指虚握成拳。
监考官捋一捋长须,点头表示赞赏,说:“可以了。”
云谦心中波澜不惊,手腕一转,垂直放下,轻轻吁出一口气。在修行五课中,道家九字真印其实并不简单,如果姿势稍有不对,灵力根本不能释放出去。幸好云谦记性好,别人结印时认真记下,回家之后再日日练习即可,不比符文和阵图,没有老师教,云谦想自个想琢磨都没用。所以,令许多人头疼的手印,反倒难不倒云谦。
监考官指了指旁边的狼黎假人,对云谦说:“用你最擅长的招式,打到假人身上。”
云谦没有老师教导,对于灵术基本一知半解,他钻研至今,基本一半靠偷师,另一半靠自个琢磨。他只会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一招灵术——“龙息。”
云谦深呼吸几口,上前几步,手印连变,将全身灵力集中到嘴巴附近的穴道附近,张大嘴巴,鼓起腮帮子对着狼黎假人猛地一吐。
一道巨大无匹的火焰从云谦嘴里喷出,“呼”地一声,将狼黎假人完全包裹住了。火焰铺天盖地,将对面正在结印的考生们吓了一大跳。监考官原本淡定地翘着二郎腿看着云谦,突然看见巨大火球喷出时,顿感情况不妙,忙跳开闪避,可躲避已经晚了,侧溢的热浪把监考官的胡须烧焦了一半,焦臭味弥漫得整个演武场都是。
监考官惊慌大叫:“停!停!停!”
云谦忙收起灵术,心中惊疑不定地想:“怎么回事,今天的龙息术怎么突然大了几倍?”
监考官瞪大眼睛瞅着正在猛烈燃烧的狼黎假人,忽然一捋胡子,摊开手掌一看,满手都是黑灰,显然留了多年的胡子因此毁于一旦。不禁又急又气,怒斥云谦道:“你搞什么,叫你用最擅长的招式,不是让你把老夫给点了!”
云谦心中有些愧疚,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能突然释放出这么大威力的龙息术。云谦用无辜的眼神巴巴地望着监考官,监考官又怒又无奈,气冲冲地拿起一块竹牌,飞快写了一个字,猛地砸向云谦。
云谦伸手一捞,接住竹牌,定睛一看,上面竟然写了个“甲”字。心中不禁大喜,忙点头躬身,一边致歉一边致谢:“对不起老师,多谢老师,多谢!”
“给老夫滚蛋!”
在监考老师的怒吼声以及后面考生惊恐诧异的眼神中,云谦喜滋滋地离开了。
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蹲下,云谦反复看着自己手中那得来不易的写着“甲”字的竹牌,心里既兴奋又惋惜。兴奋的是自己居然有一门课目能在没有老师指导,完全靠自己钻研能获得最高评分;惋惜的是,自己昨日连拿三个丙,今天就算手印和实战连拿两个甲,平均分也不及格,不足以获得修士学徒的资格。
“怎么会这样,龙息术为什么变大了这么多,难道跟昨晚上撞鬼的事情有关?”
云谦想起昨天晚上在乱葬岗遭遇厉鬼一时,立即打了个冷颤,不愿再多想:“呸,也许是我走了狗屎运,自己误打误撞做对了某些事情。我得再好好想一想,刚刚放龙息术时,到底跟往常哪里不一样。”
关于修行,大部分都是云谦自己试探钻研所成。他还满心以为自己偶然发现了某种增强灵术的诀窍,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昨晚的厉鬼钻入云谦的脑中,试图吞噬云谦的魂魄,哪知道云谦在生死关头,触发了身体异变,反倒把厉鬼百年的阴损功力吞噬为己用。如果仅论灵力强度,云谦早已经胜过了在场所有考生许多许多。
演武场一角,杨金、胡能、马天齐等人远远地望着蹲在地上沉思的云谦,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胡能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问:“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