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了多久,南荣槿惊诧的笑了笑,“承蒙不嫌,如此,那我就唤你一声姐姐,也为自己多了个家人而高兴。”
想起曾经的种种,南荣槿失笑了,现在得到的一切,难道是弥补她以前没有得到家人的关怀,在这一世里,满满当当的满足她吗?
“嘻嘻,”南宫晟自由心而银铃般笑声,自怀中取了早已备好的银钗子,“这个银钗子送你的,赔偿那日对你的侮,辱。”
银钗子如重千斤,静静地躺在南荣槿的掌心里,一颗泪珠儿突然落到银钗子的宝珠上,璀璨夺目。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对我那么好。”
南荣槿失声痛哭,一世没有父母疼爱,没有任何人对她姐妹俩好,非打即骂,不让吃喝,小小年纪就被陷害入狱,而妹妹下落不明,如今得知了妹妹的下落,竟已为人母,也不知她过得怎样了,新来的阿祉有没有找到她,对她又如何?
“对你好自有原因,好了,莫在哭了,哭花了脸,还得在扑一次胭脂水粉,你不是最俭省的吗?”
或许是因俭省二字,南荣槿慢慢的停止抽泣,哭的梨花带雨的她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
南荣槿望着她,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自信的笑意,“你们对我的好我定铭记在心。”
“好,夜已深,快去歇着吧,天一亮我就回府,你们就不用相送,我去盈州助我二位兄长。”
南宫晟说完,脸上自信的笑容渐渐消失,环视着四周,此次离开京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姐姐,千万当心,”南荣槿紧握着南宫晟的手,“我也告诉你一事,我明日就得与父母告别,去丹州一趟,去见个朋友。”
“你也当心,那小蜜不再伺候你,悦悦那丫头可靠,让她与你一起,有个照应,我也会派人暗中护你。”
南宫晟的眸子顿时亮了些,“此去,你兴许会遇上他……”
南宫晟没有再说下去,只突然笑了笑,“罢了,说到底只是我一厢情愿,怕是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姐姐,放宽心,”南荣槿宽慰她,自袖子里拿出来一物,是一个珍珠手镯,知道她不喜欢头饰,头发里除了一根淡色丝带,就没有其他,是以给她准备了镯子。
没想到的是,她也给她准备了银钗子。
南宫晟接过了珍珠手镯,拉下袖子遮盖着,微微一笑,“我喜欢,多谢妹妹了!”
眼里藏不住的笑意,没想到有一天能和自己做姐妹,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晨光熹微,旭日初升,树梢上的喜鹊踏枝,叽叽喳喳的叫嚷个不停,在树上欢喜的飞来越去,给晨间添了几分喜色。
“晟儿姐姐,保重!”
“好,你也多加小心!”
朱红大门前,廊柱旁,二女告别。
只这么一句话,就没了下文。
都静静地望着对方,也不愿离去。
良久,南宫晟含泪决然离去,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俊艳的身姿留给了在南荣府外目送的南荣槿。
南荣槿双目被泪水模糊不清,轻轻地抽泣着,这几日来,哭的最凶的一场,最后竟是她低下了头,把占了她的躯壳的人唤作妹妹,要换成旁人,怕是早已大动干戈了。
南荣槿,这个名字,再也与南宫晟无缘了,一想到这个,就哭的更凶,仍由着泪水打湿了脸颊,打湿了衣衫。
南宫晟,这个名字将要伴随她生生世世,前些日子过于纠结,感到落败,崩溃。
待把一切都谈妥明了,拨开云雾见天日,光明已来,离辉煌人生还远吗?不,很近了,这是南宫晟决定称大时,早已把未来的路决定了,做南宫晟没什么不好,反而很自豪,因她有一身高强的武功,前去盈州助兄长二人抗敌,是她此生无憾。
南宫晟自回了府,简单收拾了细软,与父母告别后,骑马疾奔盈州而去。
而南荣槿缓和了情绪,也与父母告别,称自己要历练历练,也要去见一见救命恩人。
南荣夫妇俩虽万般不舍,自知女儿有了自己的心思,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有过多阻拦,唠叨了不知道多久,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万事小心。
这一次,南荣槿的身边多了几个护卫,还多了个丫鬟悦悦,悦悦是前些日子买进府中,之前就已被牙婆调教的老实乖巧,眼力见儿十足,聪明伶俐的丫鬟,带上她,南荣夫妇放心不少,可还是担忧的很。
一切就绪后,行程走到了一半,也是在京城外郊,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南荣槿嫌光线暗,就撩了帘子,也好巧不巧的看到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成陌。
成陌的心弦不知被什么扰到,蹙眉时放慢了速度,一人在外他皆是黑衣着装打扮,面上也做了些装饰,他的身份即使再高贵,但在亡命之徒的眼里与蝼蚁无疑,双拳难敌四手,小心为妙。
可余眼间看到了一人,面貌不大记得了,可她心中的故事,让他慢慢回想起来,也才知道了她是谁。
尽管他再怎么乔装打扮,那犀利骇人的眼神怎么也忘不了,也不敢问,南荣槿当即叫马夫停了车,来不及踩踏悦悦放好的凳子,就已跳下了马车。
南荣槿望着他,淡淡一笑,“好巧,还能遇到……,成公子!”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寒冷的意味,也把那殿下二字换成了成公子,南荣槿仰着头,像是在看一片远观不可触碰的天。
“嗯,”成陌只淡淡的应了她,“去丹州?”
“是,”南荣槿恭恭敬敬,不敢越逾。
成陌本不想与她多说,可一想到她二人颇有渊源,也就没有一走了之,提醒了一句,“当心,路上不平。”
“多谢成公子,”南荣槿话音一落,只见他一颔首,轻踢了肥硕的马肚,扬长而去。
南荣槿目送他离开,待他走远了,才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内。
“小姐,那人是谁?”悦悦温声细语,拿来方绢给小姐擦了额角的细汗。
四月将去,风也闷热了许多,没有了三月的清爽。
“他呀,是个贵人!”南荣槿莞尔一笑。
悦悦退到一旁,屈膝施礼,“虽奴婢在府中有嬷嬷教导,可这二月内,小姐的事一无所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小姐提点。”
“无妨,见机行事就成,”南荣槿微靠着软枕,闭目养神,心中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