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染虽然想到阮彭泽会因为这件事丧命,但是心里仍然觉得不够光明磊落。
因为,她想让他为了错误道歉,为了错误赎罪,而不是这样稀里糊涂地丧命。
而且,还没有解除婚姻关系,自己竟成了他的未亡人,岂有此理?
想着这些,她辗转发侧,不能入睡。
最后,她还是打了床头的电话:“喂,王也吗?你睡了吗?我想去医院看看阮彭泽。”
王也本来睡得迷迷糊糊,可是听唐小染说去医院看阮彭泽,竟突然清醒了:“唐小姐,你说什么?!医院?小阮总怎么住院了?”
“额,你先别管了。我现在起来收拾,你也是,然后开车到门口等我。”
“哦,好好好。”
王也挂了电话,便穿上衣服,跑出去。
唐小染自然也是很快,上了车,王也问:“是贝姨打了电话吗?”
“额,嗯。你快开。”
“嗯。”
王也脚踩油门,很快向一家私立医院驶去。
唐小染最后也奇怪,为什么王也也没问自己,就直接把车开到这里来了。
“夫人,您去吧。小阮总肯定在里面。这家私立医院有阮氏股份,而且是津城医疗条件最好的。您快去吧,我在这儿等您。但是,如果阮总没什么事了,麻烦您出来告诉我一下。”
王也的话似乎很担心阮彭泽,唐小染点了点头,跑进医院。
在询诊台得知,阮彭泽下午才从重症监护室转到私人病房。
证明他已经脱离了危险。
唐小染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丝舒心。似乎刚刚悬着的一块大石,突然放下了似的,竟然有些脚下发软。
她忍住一切好奇,出了门,上了车。
王也急切地问:“小阮总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唐小染说。
此刻的唐小染有些发呆,短短几天,往事的只言片语,自己似乎对阮彭泽的恨意有些减少。
而且,明明昨天是自己胡闹,明明他吃不了辣椒,可是他竟然……陪着自己胡闹,这样的阮彭泽还会是七年前那个杀人凶手吗?
如果真的是他,杀了人,阮氏真的会有能力让他脱离干系吗?想来国家大法是不允许的。
唐小染开始在心里为阮彭泽开脱了。
阮彭泽回来后的种种,除了那一晚,都没有在对唐小染构成任何伤害,除了一些困扰之外,唐小染几乎是用尽了语言去攻击他,还有昨天的辣椒,重症监护室,说明他差一点就没命了。他是硬撑着走出自己的视线才倒下的吧……
唐小染双手捂住自己的的脸颊,告诉王也:“走吧。回去吧。”
“你不……”
“回去!”
车子开离了医院门口,而此时莫流年的车子正好进来。
莫流年跑到询诊台问:“阮彭泽在哪个房间?”
护士见她的样子,以为她是阮彭泽的妻子,便说:“我带您过去。”
进了病房,阮彭泽依旧脸色惨白。贝馨正在床头,为他擦拭着脸颊和双手。
“贝姨,泽哥哥他没事吧?”莫流年急切地问。
贝馨小声说:“已经没事了。刚刚醒来了,又睡了。”
莫流年像一口气突然松下来似的,坐在病床边,流下泪来。
“你哭什么?我又没死。”阮彭泽感觉有人,睁开眼发现原来是莫流年,心里有些失望。
“你胡说什么呀?贝姨你看他!”莫流年擦着泪说。
“就是就是,年年说的对。你别胡说!”贝姨嗔怪道。
“你说!是不是那个害人精害的你!不然你怎么会碰辣椒呢?”莫流年擦干泪说到。
“不是。”阮彭泽否认。
“泽哥哥你怎么还护着她呀!肯定是她!我们都知道你碰不得辣的,只有她有可能!”
“你都说了,你们知道,她不知道。不知者无罪,所以没有什么害人精。”
“你看,我就知道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贝姨,你把我电话拿来。”阮彭泽挣扎着起身。
“你这会儿要电话干嘛?”莫流年说,“你还是快躺好吧。”
“叫你哥来,把你领走。你太吵了!”阮彭泽说。
贝馨差点儿笑出来,忙说:“小泽你这是干嘛?年年也是担心你呀。咱们可不能这样。”
“就是就是。”莫流年忙说,“我知道你护短。我不说了,你好好养病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就可以了,我不说话了还不行。”
“不行。你,必须回家。要不然你哥下次见到我,又要冤枉我祸害你。”
“哼!”莫流年嘟起了嘴。
“年年,听话,你先回去吧。小泽没事了。他的确需要休息,你这样吵闹,他睡不好。”
“那……好吧。我出去。”莫流年没办法,只能乖乖出了病房。临走前,还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阮彭泽。
阮彭泽看着她,又闭上眼别过头。她才依依不舍地出去。
确认莫流年走了,阮彭泽才又睁开眼问:“贝姨,她来过吗?”
“谁?”贝馨问。
“她。当然是她。”
贝馨摇摇头:“没有。或许,她还不知道呢。我出来时没有告诉她。”
“哦。是吗?”阮彭泽眼底有一丝落寞,接着便闭眼睡去了。
睡梦中,他看到阮豫章,将美国的订单合同交给阮少扬;看到唐小染的父亲跪求阮豫章;看到阮少杰开着自己的车,撞向了一个青年;唐小染抱着青年的身体,恶狠狠地说着:我恨你!
那句:我恨你!一直萦绕在阮彭泽的脑袋里。
“别,别恨我。”阮彭泽满头汗水地醒来,窗外的阳光正好洒进来,照射在他的病床上。
莫流年端着早餐正走进来:“泽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一头汗?”
“哦,没事。贝姨呢?”
“贝姨走了。让我在这儿照顾你。”莫流年说。
“你?昨晚不是让你走了吗?”
“我没有,我在外面,走廊上坐了一夜。我不敢走,我怕贝姨万一有事儿,我怕你万一需要医生,我怕……”
“你怕我死了你见不到我最后一面。”阮彭泽说。
“你别胡说!”莫流年说着,又不自觉流下泪。
“你这个傻丫头怎么又哭了。你快不要哭了。你再哭,我就叫你哥来了。”
“好好好,我不哭了。”莫流年说,“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看看,你生病,只有我,我在这儿一心一意地为你担心,陪着你。你都看不到我的真心!”
“什么只有你?贝姨也陪了我很久。”阮彭泽说。
“那不一样!”莫流年急忙说。
“有什么不一样?贝姨是亲人,你是阮彭泽的妹妹,自然也是亲人。都一样。”莫流宸说着从门外进来。
“对,你哥说的对。”阮彭泽赶忙说。
“对什么对?你又借着病霸占我妹妹。”莫流宸责怪道,“看看我妹妹,眼圈都乌黑了,都不漂亮了,十九岁,看着比四十九岁都老。还不是因为你!”
“啊?”莫流年被哥哥一说,赶紧跑了出去找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然后,又跑回来:“那个,我太丑了,我要回家了。你们俩在这儿狼狈为奸吧!”
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了。
病房里,只留下莫流宸和阮彭泽。
“怎么?三公子,这一次又是死里逃生。感觉如何?”莫流宸问。
阮彭泽扯了扯嘴角:“特别爽。”
莫流宸打了阮彭泽肩膀一下:“竟废话!你再这么作践自己,早晚的事儿。”
“那不会。我死了,你会霸占我老婆的。你这样的哥们儿靠不住,总是觊觎人家东西。我不放心。”
“你还有心情说笑,可见你病的还不够重!下回,应该多吃点儿!”莫流宸说。
也就是他们两个之间,还能这样说笑几句了。
一个世人眼中的纨绔公子,一个人前的冷面总裁,外人怎么能想的出,他俩曾是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