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医院里又住了几天。医生说,唐小染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只是回家后仍旧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且特别叮嘱,她目前的状态,身体不调和,所以不是适合“受孕“的时期。
医生的叮嘱,阮彭泽无一不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唐小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回家路上,阮彭泽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看着唐小染。
“你开车,看路!”
“嗯。”
“看路!”
“好!”
“红灯!”
“啊?哎呀!”
“让你看路……”
幸亏及时刹车,要不然就闯过去了……
回到家,仆人们的下巴简直快惊掉了。
三少爷像一个跟包的,唐小染走在前面,阮彭泽紧跟在后,拿着包儿,提着东西。
感觉两个人从未有过的亲昵。
回到房间。
“那个,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先离婚,再……”
“不行!你说什么我都可以依着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
“总之,不行!”
“如果我不知道那么多,三年后我们不还是要离婚的!”
“那不一样,我都想好了,三年我都没让你爱上我,我就去死!”
阮彭泽的话,让唐小染既吃惊又觉得好笑。感觉他在说气话,又觉得无比真切。
看着唐小染呆在那儿,阮彭泽凑过去:“额,也不是。就是我想三年,就是一块石头,揣在我胸口三年,也总能捂热了不是。”
“可万一……万一,我就是个顽石呢?”
“没关系,即便如此,我也愿意死在你手里。”
阮彭泽痴痴地看着她,言真意切。
唐小染感受到,他给予自己的暖意。说实话,这是在萧麒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
“明天,我想去墓地一趟。”唐小染看着阮彭泽,十分认真。
“哦。是,那行。我让王也开车送你。”阮彭泽似乎有些失落是的。
“不,你陪我一起。”
唐小染用手扳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你陪我,去看看我爸爸妈妈。”
“真的?不是为了……为了……”
“也是为了他。不论如何,我爱过他,即便背叛,即便他已经死了,我也想去做一个告别。但是,你陪我一起去。”
“好!”阮彭泽像是获得了一种肯定,一种自己日思夜盼,日想夜想的肯定。
晚饭,阮彭泽端到卧室来,仆人们虽然纳闷,但是也不敢轻易置喙。
“喂!你这样太夸张了。你让人家怎么看你?”
“谁?这是我家,谁会看我?”
“就是……”唐小染指了指门外。
“哦,没事。他们会习惯的。”
“你!”
阮彭泽笑着把盛满汤羹的勺子塞进唐小染的嘴巴。
晚饭过后,两个人相拥而眠。
为了医生的嘱托,阮彭泽强忍着自己身体强烈的欲火。
“你,睡了吗?”唐小染小心翼翼地在他怀里。
“还没。”阮彭泽皱了皱眉。
“你这么抱着我,我喘不过来气了。”唐小染小声说。
阮彭泽看了看怀里的人儿,皱着眉,转过身体。
“这样可以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小染小声回答。
“你快睡吧!”阮彭泽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唐小染有些疑惑,但是看阮彭泽有些情绪不好,便不再做声。
一夜好眠。天晴四野。
阮豫章的别墅里。
“先生。您的咖啡。”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阮豫章身后传来。
阮豫章转头,已然苍老的脸庞绽露出一点笑意:“贝馨。你也老了。”
“哦。是啊。已经半百过了的人,怎么能不老?”贝馨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叹气。
“可是,你还是如此温柔。和年轻时一样。”阮豫章喝了一口咖啡,走到她身边。
“先生。您找我来什么事?”
贝馨努力多来阮豫章的视线。
不可不说,阮豫章虽然老了,但是依旧风姿绰约,倜傥之风仍然依稀可见,只看现在就知道,他年轻时肯定更帅,更有气质。
“贝馨,如果当初我先遇见你,那后面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的。”
“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贝馨。现在我老了。儿子们翅膀硬了,我也觉得有些孤独。”
阮豫章伸手拉住贝馨的手臂。
贝馨无言,阮豫章接着说:“我想现在要你来陪我,是不是有些晚了。”
贝馨垂着脸,一言不发,但是面色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贝馨。我老了,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了。我只是需要一个知心人陪我走过余下的岁月。”
“先生。您别说了。我不能……”
“小泽和文卿,是我对不住他们,可是当时我年轻气盛,犯了错。我已经把集团都还给小泽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有你,你陪着我就好。”
“真的?!你愿意都给小泽?”
“我这么大年岁了,才知道,什么权利地位,金钱利益,都是过眼云烟,可是知心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阮豫章见贝馨动容,继续说着。
“小时候,婚事父母做主,年轻气盛,又追求爱情,可是只有老了才知道人生一世,知心人的陪伴才最重要!”
贝馨眼角竟然有些清泪落下:“先生。”
“叫我名字吧。就像三十年前那样。”
“豫章。”
阮豫章放下咖啡杯,双臂舒展,与贝馨相拥。
三十年了,一个女人,等待着,默默守护着的是好姐妹的儿子,还是心爱男人的儿子呢?
还好,她没有白等半辈子。他,终于看破世事了。
女人,固然是如此的,心很小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一个深爱的男人。
不论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面对这个男人,她终究是手足无措的。
“小泽,他……”阮豫章与贝馨一张餐桌对坐。
“什么?”贝馨问。
“哦,没什么。”阮豫章叹了口气,给贝馨的盘子里夹了一点菜。
“有话就说吧。咱们之间,何必这样吞吞吐吐的。”贝馨也给阮豫章夹了一点菜。
“我只是怕,他会不同意我们之间,甚至会反对,反对我们结婚。”
“结婚?!”贝馨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我们已经这个年岁了。我当然要给你一个名分。”
“对呀,都是这个年纪了。还要那些虚名做什么?”
“为什么不要?我比你大了五岁!万一我以后有个万一,这个房子留给你,我现在有的也给你。给你一个保障。”
“不许胡说。”贝馨认真着,“我不要你的东西。咱们已经这个年岁了。其他都不重要,彼此陪伴最重要。”
“可最终,小泽还是会知道的。万一他……”
“没事,他会同意的。我去说。”
听贝馨如此说,阮豫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从小很听你的话,你去说,他也许会听。但是如果他不听,你也别怪他。回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贝馨笑着,紧紧握着阮豫章的手。眼神中尽是温柔,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温柔。
饭后,贝馨便说要去见阮彭泽,跟他说明。
阮豫章轻轻抚着她的肩膀:“我在这儿等你。”
阮豫章语气坚定,让贝馨从心里觉得踏实。
贝馨离开后。阮豫章轻轻点燃了一根雪茄,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白云淡淡,湛蓝如海。
每一只老鹰都会在生命的中途换一次喙和利爪,但是它不会失去对这片天空的雄心。
此时的阮豫章也是同样的。
贝馨对阮彭泽的爱护是真的,对阮豫章的爱也是真的。
而这一次,阮豫章让他们之间做了一次有效地置换。
是啊,一个女人三十年的痴心妄想,可以满足自己对于权利和金钱的欲望,是一件多么划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