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黄忠早前那声喊得够大,足以让正卧病在床的男子听见,这才没有让男人在覃可可进门时失了礼数与颜面。
“臣——蔺天炤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蔺天炤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觉得手臂被人托住向上抬。
“相公不必如此拘礼。天呐,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覃可可激动的心儿怦怦跳,打一进门听见蔺天炤的声音,她就一耳朵认了出来,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当覃可可紧张地伸出手去搀蔺天炤起身时,倏然就发现了蔺天炤身上的异样。
蔺天炤的身体烫得吓人,很明显是发烧了。
“我……”不等蔺天炤回话。
覃可可的手倒是快,已是快速从蔺天炤的胳膊换到了额头。
“这也太烫了。去,请太医来。快去啊!还愣着做什么,去把韩太医给我请来!”
“喏。”
见跟在身后的冬梅与春桃竟没做反应,覃可可立即大声督促,并点名要请她现在唯一能叫得上名来的韩太医来为蔺天炤诊治。
因为就目前覃可可的推断看,韩太医既能得到太后的认可,能为身为皇帝的她单独诊病,想来定是医术了得,该是所有太医里面医术最高的。
只是覃可可这样想,蔺天炤却未必这样想。
只见就在刚刚覃可可的手悄无声息地覆在蔺天炤的头上时,蔺天炤的眼睛里突的绽放出某种异彩。可当听到覃可可竟要宫女去请韩太医时,蔺天炤眼睛里闪过的异彩转瞬即逝,且随之瞳孔更是猛烈的一收缩,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蔺天炤并没有将这种心痛反应在脸上,而是认真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努力的避开覃可可落在他头上的手道。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臣的身体并无大碍,又何必劳烦韩太医亲自跑一趟。不过就是染了风寒,过两天就好了。倒是陛下,适才落水又刚醒,身体娇贵。臣恐风寒会过人,所以陛下还是请回吧。”
别看蔺天炤说得多是些关心覃可可的话,可蔺天炤在说话时的语气却是平淡得吓人,一直都是在用同一个音调说话,表情也是自始至终从未换过,都是顶着一张俊逸不凡的面瘫脸。
就像是蔺天炤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说的也不过是制造者早就为他编程好的话。
蔺天炤更是在说完最后一句时再次撩袍跪倒,像极了是在劝覃可可回宫去休息。可覃可可却知道蔺天炤这根本就是在泄愤,向自己宣泄着心中无端被冤枉的怒火。
“相公。我……”
“相公?陛下这是在叫臣吗?还请陛下不要再这样叫臣了。臣有名字,受不起您这般叫。且臣已是被废两年余,您还有那么多后宫,您这般叫,臣实在是不知道当怎么应。”
“好吧。天炤,你先起来。”
“陛下,臣身份卑微,受不起您扶,且臣的风寒许是会过人的,还请陛下回宫休息。”
面对蔺天炤的冷冷胁迫,覃可可只得退而求其次,换了称呼,想要再去搀扶蔺天炤,奈何蔺天炤却根本不肯让覃可可扶。
覃可可才往前走一步,蔺天炤就立刻跪着往后退两步,并张口又对覃可可下逐客令。
覃可可强忍着怒火,深吸气道:“让我走可以,你先站起来,回床上躺着去,我看着你躺下就走。”
这想必是覃可可做出的最后让步,蔺天炤光是听覃可可的语气就能够听出来。
于是,蔺天炤双手拄膝缓慢地站起,就在蔺天炤挺腰收腹的瞬间,他的动作忽的一滞,整个人就像是骤然坍塌的建筑物般猛得向旁倾倒。
而覃可可像是料定必会有此一幕般,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手一伸就轻松接下了倒过来的蔺天炤。
“叫你逞强!跪都跪不稳了,还跟我犟!”覃可可的话虽是斥责的语气,可任谁都听的出里面夹杂着的满满的关切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