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没有说话,冷眼旁观,事不关己一样。
一才子站起来,“江三公子,世人皆称你文采斐然,在下不才,想向江三公子请教一下。”
江流饶有兴致,“你是?”
“这……”
曹寻晒笑,“兄台不用怕,他江三公子如果事后报复,我曹寻定为你讨回公道。”
才子心定,答道:“在下柳知节。”
柳知节?江流认得他,或者说在座都认识他,寒门士子,月京第一才子。
口碑不错。
对他,江流感官还是极好的,虽然他来拆台。
“请教谈不上,不知你想如何?”
柳知节不卑不亢,“江三公子琴棋书画的造诣,我自知不及,在下不才,想请教江三公子诗词歌赋。”
江流哑然,他哪里做诗,真要吟诗作对,估计贻笑大方,坦然道:“我并不会诗词歌赋。”
柳知节愕然,如此不给面子?
曹寻大笑出声“江三公子这是认输了吗?”
江流平淡看着曹寻,月徘徊则道:“徘徊也期待三公子的诗作。”
江流摇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不会便是不会。曹寻,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本公子确实是输了。但也轮不到你来叫嚣。”
江流承认地坦荡,不就是在说曹寻是小人吗?
曹寻气急,便要拍桌而起,被曹同制住了。
曹同道:“江三公子随意出口成章,就是佳句良言,如此才华,说不会作诗,不止我不信,恐怕在座各位都不信。还是江三公子觉得我等俗人无缘见识三公子诗作。”
很多人明显脸色不好看了,恃才傲物,也太傲了吧。
江流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从刚才便挑衅,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江流戏谑道:“既然你这般说,看来本公子势必要写上一首,作诗本公子不会,抄诗,本公子倒是在行,也罢,便抄一首。”
什么?他们听到了什么?抄诗?江三公子你是在开玩笑吗?
哪怕一直面无表情的江南都无语的看着江流。
御史大夫府南宫几位公子,太尉府骄女东方霓裳都好奇打量江流。
曹寻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一样,“江流啊江流,亏你还是公子人物,如此下作之事,我真是耻与你为伍。”
江流道:“如何下作?”
曹寻道:“抄袭难道不下作?”
江流像看傻子一样,“首先呢,抄和抄袭同样解释,抄袭是剽窃,却是两种态度。”
曹寻道:“强词夺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这种事说的清新脱俗。”
江流眼神一肃,“曹寻,我问你,你可读圣贤书?可学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可学诗词歌赋?”
“自然学的。”曹寻答道
江流又道:“读圣贤书,温故誊写,用前人著作照本宣科,做法与抄何异?”
“滑天下之大稽,此番言论,简直可笑。”
“曹寻,我再问你,我们聚在此处,为何?”江流不为所动
曹寻不知江流用意何在?还是答道:“自是恭贺三王子从学海归来。”
端坐高台的三王子眼中阴狠闪过,蠢货。
江流笑了,论猪队友的严重性。
曹同,曹锐兄弟面色难看,有些事做得说不得。
江流对三王子拱手,“三王子以为如何?”
三王子笑道:“非,这一去五年,昔日好友难免生疏,今夜诸位能同聚一堂,只谈风月,亲近老友,吟诗作对实乃助兴而已。”
江流继续说道:“三王子明鉴,曹寻,此际既不是诗会,词会,文会,本公子抄一首诗,与大家一同欣赏品鉴,有何下作之处?”
虽知江流在无中生有,曹寻一时间无法反驳
曹同对曹寻失望,开口道:“江三公子巧舌如簧,身为兵家弟子,不料还精通名家辩论之道,但愿江三公子抄诗时,抄得工整些,莫要辱没了前人著作。”
抄字咬得极重。
“定不让曹家几位公子失望,江泥姐姐麻烦你帮我取来文房四宝。”
江流似笑非笑的说道:“哦,对了,有句话,曹寻,你说的不错,本公子确实耻与你为伍。”
曹寻脸都黑了。
少顷,江泥拿来笔墨纸砚放在案桌上。
“江流公子若不嫌弃,我来为你研墨如何?”
场面有刹那的呆滞,只因她是东方霓裳。月京神女,霓裳神女。
允文允武,曾经学海来的大儒评价:文能定国,武能安邦。
霓裳神女无疑是孤傲的,可是此时呢?
东方霓裳脚步轻挪,步灿莲花,低眉信手走来,哪有孤傲,分明是一窈窕淑女。
江流看的失神,比起平日里远远看到高高在上犹如仙子的霓裳神女,这时的东方霓裳是令江流着迷的。
江流尴尬回神,“能得霓裳神女研墨,求之不得。”
江泥退到一旁,东方霓裳来轻轻研墨。
江流闻到一股幽兰花香,沁人心脾。
江流握笔,认真写字。
翩翩公子,窈窕佳人。
一竿风月,一湖云水。
正值良辰美景。
江流的字毋庸置疑是写得很好的,自成一家。
不过如此好看的字,写的内容……
东方霓裳实在不敢恭维,一脸古怪。
江流写完最后一个字,咳嗽起来,止不住的咳嗽,俊脸苍白如纸,抚着案桌的手颤抖不已。
一抹血红浮现,江流捂住嘴,竟是咳出了血。
东方霓裳慌忙搀扶,“江流公子?”
江泥急了,“公子,你怎么样?我这就下去取药。”
江流缓过气来,“无妨,江泥姐姐不必了。让东方小姐见笑了。”
“可是……”江泥还想坚持。
突如其来的一幕,谁都始料未及。
三王子担忧道:“江兄没事吧?”
江流很虚弱,“多谢三王子关心,积年顽疾罢了,无碍。可惜,三王子的茶会,我怕是不能继续参与了。”
三王子可惜道:“江兄身体重要,来日方长,再聚多的是时间。”
“谢三王子体谅,江泥姐姐,我们走吧。”
在江泥东方霓裳的搀扶下,江流站了起来,告退离开。
见江流要离开,柳知节呐呐不言,闷闷不乐的坐下,郁闷的喝了杯酒。
他请教江流,提出文斗,在上面的人眼里,只是一个博弈的由头,到头来,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个第一才子,何等讽刺。
他们不过只是有一个好的出身,他们凭什么?
纨绔,狂妄,肆意将他人当作棋子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