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山对着大海的侧面,一片竹林依山,翠竹修长,叶子碧色摇曳。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挂在天上,格外的温和舒爽,特别是海风吹来,让人飘飘欲仙。
竹林的尽头,有一汪绿池,池里有许多金鱼游动,,池里还有一颗莲花,三色的莲花在骄阳下绽放。
三生再造莲,花开三百年不谢,无论盛夏还是寒冬都不会凋零。
三百年岁月,当得上三生三世之名。
三生再造莲如其名字,对人有再造之效,令人重活一世。医家医典收录药草万千,三生再造莲称得上绝世圣药。
这般绝世圣药,光凭花香,长年生活在它身旁,那也是能改善体质,逐渐令人脱胎换骨。
而它现在静静的躺在绿池里。
绿池边上有一座三舍竹屋和一个小亭,亭子里一个迟暮老人,盯着石桌上的棋盘,手持一枚白子,僵持在棋盘上迟迟没有落子。
迟暮老人目光浑浊,似乎看东西都看不真切,有些佝偻,头发花白,用一条竹节束起了发髻,白胡子拖到了石桌,不过,身上的儒服干净的很。
迟暮老人把手上的白子收了回来,略带沙哑苍老的语气说道:“小友,不请自来可不是君子之道。”
江流仅仅是撇了一眼三生再造莲,便不再关注,三生再造莲纵然神异,于江流而言不过外物,江流不需要,更不觊觎。
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亭子里的老人,这就是当代儒家先师缭子,世人所知儒家存世资历最深最老的先师。
一国之主当面也要鞠躬称一声先师。
江流自然不例外,恭敬鞠了一躬,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小子江流,拜见缭子先生。”
江流既不自称末进,也不称其先师,不免有一点小心思作祟。
缭子背对着江流,看不出情绪,说道:“小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江流一手后负,从容不迫,“先生,小子并不是不请自来。”
“哦!有趣”缭子道
江流道:“小子自然是拜学而来。”
缭子明显楞了片刻,三天拜学日,每年如是,缭子是清楚的,可是,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来儒家拜学没有去拜学殿,反而来到他这里拜学,幽居多年,此人是第一个。
缭子细想,竟有些哭笑不得,似乎历来的规矩囚禁了思想,拜学要入拜学殿考校学识,这并没有错,却也没有说来儒家拜学非要去拜学殿。
“拜学为何不去拜学殿?”
缭子还是想知道江流的原因。
江流没有隐瞒,对缭子这样的人物,说谎没有丝毫意义,坦诚道:“小子一为求学,二为借势而来。”
缭子道:“借什么势?”
江流道:“借先生之势。”
缭子站起来,转过身一双浑浊的双眼望着江流。
江流面不改色,心里却莫名心虚,江流第一次面对一个人全身上下由外而内,无论脑海还是心里,什么想法都被看透一样,没有一丝秘密,而眼前的迟暮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求学缭子理解,眼前这少年谈吐自若,淡定从容,眉目间蕴有中正之气,缭子倒是几分好奇起来,问:“为权势?”
江流答道:“学生对权利唾手可得。”
缭子又问:“为钱财?”
江流又答:“学生富可敌国。”
缭子再问:“为名利?”
江流再答:“世人毁誉于学生而言如同镜花水月。”
从自称小子,到自称学生。
缭子越发好奇了,既然是借他的势,一不为权势,二不为钱财,三不为名利。
世人所争,天下所夺,不外乎权势、钱财和名利,可是眼前的年轻人三者皆不为。
缭子并不担心江流撒谎,到了他这种境界,能看破很多东西,以这年轻人的修行,却是还隐瞒不了他。
太多年了,缭子又见到如此有趣的年轻人,道:“借势何为?”
江流神情开始郑重,眼神变得锐利,声音也带着杀气,道:“为战争。”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缭子相信自己不会看错,此子眉目之间有中正之气,脱口竟为战争。
缭子询问:“战争何为?”
江流脱口而出:“保家国,卫山河。”
人逢乱世,身不由己。
江流别无选择。
缭子刹那动容,本以为江流会用长篇大论来打动他,想不到会是三言两语,“所以,你是拜我为师而来。”
江流双膝跪地,双手垫额,叩于草地,“学生江流,愿拜先生为师,日月可鉴,天地可证,请先生成全。”
缭子不发一言,半晌,轻声细语:“天下皆苦,世人皆苦,至圣能救万民,方不能救天下,痴儿。”
江流沉默,“天地自然,万物皆有其道,草木有草木之道,兽有兽道,人有人道,吾亦有吾道,做一个痴儿,也挺好呢!”
缭子伸手,枯老的手掌接住一片落下的竹叶,“老夫曾留连江河,观涛涛之水东入海;曾踏足山巅,领略银河倒转苍茫无垠;也曾驻步云端,渺万里层云彩雀南飞。皆让我受益良多。老夫,为何收你为徒?”
江流认真听,缭子言江河入海、银河苍茫、云端彩雀,自喻无人为师,却以天地为师,有了今日之学问。
最后一句存有考校之心,明显已经动了心思。
江流心中有很多答案,道来都不满意,最后才说道:“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故,欲拜先生为师。《书经》有云,须子曰:有教无类。”
此言尚可,缭子满意,问道:“何为德?”
“忠孝,诚信,礼义,廉耻。”江流一一叙述
未有偏颇,但不足够,缭子取江流回答之一问道:“何为礼?”
江流答道:“礼则仁。定人伦,别异同,明纲常。非礼,无以事天地也;非礼,无以辩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亲、婚姻疏数之交也。是故: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礼者,仁德而矣也。”
大同小异,有如此理解已经算是难得,缭子暗衬。接住竹叶的手虚托,江流诧异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着他,感受不到,也生不出抗拒,就好像自己心意所为,站了起来。
人力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堪乎鬼神。
缭子的境界江流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