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日没夜的和朝臣商议,熬得脸色铁青,眼睛里都是血丝。庆亲王虽有陈老将军庇佑,但是当今皇上是先皇亲封的太子,先皇驾崩又名正言顺的做了皇上,谁敢谋逆?这一日庆亲王独身入宫,要求面圣。
庆亲王进了养心殿,进殿之后跪在地上,开口道:
“臣弟有罪,动了谋逆之心,但是还请皇兄饶臣弟一条命吧!你我是兄弟啊,如今我愿意主动请降,劝退陈老将军。最是无情帝王家,您没除掉我,我本应感激涕零,还望您原谅臣弟,给臣弟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璟瑜,你我兄弟,你迷途知返,做兄长的不会怪罪你,这事以后再说。”
庆亲王跪在地上:“臣弟愿做臣子,为您鞍前马后,辅佐您万代江山。”
皇上拿着手里的玉环,头也不抬的回应:“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还是对着先帝去说吧,你退下吧。”
庆亲王去了太后宫中,这闹了一个月的谋逆停下来了,如今闲下来了,皇上才敢回味这么多天他听到的一切。
皇上手里的玉环是宁德皇后送给皇上的,是一块汉白玉的材质,玉环的下面穿了孔,有宁德皇后亲手系上的红色的同心结穗子。这东西是二人成亲之时,宁德皇后给皇上的。
“臣妾听额娘说,送与心爱之人同心结,意为同心同德,臣妾给您做了一个,可是臣妾手笨的很,样子不是很好看,还望夫君莫要嫌弃,毕生所愿便是与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到老,还望老天垂怜,满足臣妾。”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留。
皇上自顾自的嘟囔着:“同心同德,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王尚看见皇上,心存不忍:“奴才前几日看见姒锦姑姑,她是宁德皇后的旧人,没准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对您说,老奴知道您难受,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您要是哭就哭吧。”
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是哭着的,嘴却是笑着的:“王尚,你说她走的时候,疼不疼,会不会疼过我如今…”
“她走了,我知道,她宫里的宫人都死了,都不见了,若不是姒锦找到了你,我就会被瞒一辈子。”
“你说我护得住谁呢,我的儿子被活活烧死,瑾玉身上白嫩嫩的,最怕痛,你说他会不会想让我这个做父亲的,能够回来把他带走。”
“继位的时候,我的亲娘,悬梁自尽,因为身份卑贱怕有辱皇家颜面,在我面前上吊自杀如今又是这样。”
王尚也是哭的不成样子,跪在地上:“老奴求您了,您别说了,您这是自个折磨自个啊!”
皇上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王尚:“那老天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为什么这皇位要用我最在乎的人的命一条条垒上去呢!”
皇上嘶吼的哭着,悲痛万分,泣不成声的哭着。
皇上摇摇头:“罢了!罢了!”
“皇上,姒锦来了。”
皇上擦了擦脸,点头示意让姒锦进来,姒锦进殿之后,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奴婢拜见皇上。”
皇上低头缓缓说:“朕只愿你一定要如实说知道吗”
“皇上,四月十四早上用了喝了安胎药之后腹痛难忍,奴婢跑出去找人,可是宫中竟只有奴婢和洛喜,奴婢吩咐洛喜去找太医,可洛喜一直没有回来,奴婢去找,才发现洛喜竟被人打断了腿,洛喜说,太医院没有太医当差,奴婢顾及着娘娘的胎,便守在娘娘身边。”
“娘娘最后生下来了,可是个死胎,这时奴婢就听洛喜在外面喊着火了,奴婢想抱着娘娘出来,可是娘娘说别连累奴婢,说是自己迟早是死,叫奴婢去找大阿哥,洛喜找遍了也没看见大阿哥,火灭了才在床下找到了一具尸身。”
“请皇上赎罪,奴婢没有保护好娘娘和皇子。但是娘娘留了封信,要奴婢交给您。”
姒锦拿出那封信呈给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写的信,您看看吧。”
皇帝听到这个份上也是明白了,皇帝眼含热泪,伸手去拿了信揣在怀中。
姒锦和皇帝说明不愿在去东西六宫伺候,想去阿哥所照顾皇子,为皇后娘娘祈福,皇上摆摆手随她去了。
皇帝起身,走了出去,所有人向他请安,那声音忽近忽远,若有若无。
皇上在前面走着,王尚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同进了储秀宫,这宫里烧的不成样子,皇上吩咐下去:“把宁德皇后的东西都收起来,另告知天下,宁德皇后薨了。
各嫔妃纷纷拜见皇上,皇上都拒绝了,晚上皇上一个人躺在寝殿,用手摸索着,把枕头下的新拿出来,缓缓打开信纸。
夫君亲启:
念夫君此行,臣妾忧虑。
愿遥寄家书,暂排苦思。
却怕妇人心胸,扰夫君清修。
每每登楼,不觉望眼欲穿也。
如若夫君见此信。
臣妾已驾鹤西游也。
臣妾无福,无望陪伴夫君白头。
今朝西去,纵万般不舍亦是不得两全。
臣妾无能,无福为夫君开枝散叶。
如今但愿吾儿瑾玉能为夫君排却忧愁。
臣妾有三愿
一愿夫君千岁身体康健
二愿夫君善待吾儿他日犯错愿顾念臣妾勿动杀念
三愿臣妾拜别夫君三生三世黄泉等君见。
皇上仔仔细细的看了无数遍,生怕自己错漏一个字,皇上把那信纸放进自己的枕下,闭着眼睡了,将近一月,皇上从没睡过好觉,睡梦中皇上梦见了宁德皇后,穿着一身碧色衣衫朝自己跑来,喊自己夫君。
这声夫君皇上这辈子再没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