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人怕瑾玉因为朋友去世伤心,出言安慰:“玉总管,您别太伤心,现在一切还没有定数,究竟边关出了什么事,也只是秦鸿烁的一封书信,如今皇上已经派了人去搜查了,只是一直没有消息。至于我的兄长想必是凶多吉少了,我该怎么办。”
瑾玉心中难受,在一旁安慰着沈贵人,随即便和沈贵人道了别,回了住处。瑾玉感觉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这御花园到自己的住处,可是这每一步走的都像是脚下有钉子般,钻心的痛,瑾玉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得要命,昏天暗地的,大晚上的刮起了风,秋天的落叶飘到瑾玉的脸上,干干的,刮在脸上打的有点疼,随即被风吹走,已死,泪千行,自己最在乎之人因为自己当年的一个随口答应而舍命于此,自己救了他,自己也害了他。
瑾玉麻木的推开房门,修寒正坐在凳子上等他,看见师傅面色不对,想来师傅也是知道了,瑾玉把房门关上,靠在门上,一行泪从眼眶留下,直接掉在地上,瑾玉看着门框,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简直混账不如,禽兽一般,悲痛之下,一口血涌在了门框上,棕色的木门上多了口血,只让人觉得突兀至极,一口血涌出来是什么感觉,哈哈哈,没什么感觉,只是心里剧痛难忍,犹如刀割般,身体像是有一只手一样,在自己的五脏肺腑中搅弄。
修寒赶紧过去扶,瑾玉推开他,自顾自的擦了擦嘴角的血。瑾玉对着修寒说:“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会。”声音沙哑如同一个老朽般,瑾玉嘴角的血滴到了衣服上,修寒看见他的结痂的伤口在不断渗血。
他这幅样子,修寒是真心放心不下,站在那一动不动。瑾玉看他不走,也就不撵他了。
瑾玉像是不相信似的,重复着问着修寒:“修寒,我听说边关三万大军都被活埋了,是吗?一个都没活成。”
修寒早知道他知道这事后,必定伤痛万分,但是想来他也是知道了,瞒他做什么?瞒他又能怎样,罢了...
“是…”
修寒转过身看着瑾玉:“这个消息是三天前传出来的,是嘉贵妃的亲弟弟秦鸿烁,飞鸽传书把消息给了宫里。此次战役秦将军是主帅,他说的不能有假。”
瑾玉滑坐在地上,靠着门,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寒气,活脱脱要冻死人似的的,修寒走过去,坐在瑾玉面前,轻轻地对他说:“师傅,我知道长安哥很有可能出事了,但是这个事情绝对有蹊跷。”
修寒说的话,瑾玉仿佛听不见一班,瑾玉哭的满脸是泪,声音沙哑地哭着,没有声音,喉咙里沙沙地响着。泪水把手里的帕子,瑾玉在心里问:怎么好好的人就死了呢?是我害了他,如果当年我没有答应皇上要他去学武,他就不会去边关,不去边关他又怎么会死,这要我怎么办?我救了他,又亲手杀了他。我该如何向姑姑解释,如何和瑾泽说,又如何说服他自己。
修寒看见瑾玉那副样子,自己坐在地上,让瑾玉靠在他背上:“我知道你难受,你要哭就哭吧,屋里就咱俩。”
瑾玉长大了嘴哭却没有声音,瑾玉感觉自己要死了,眼睛好痛,好像是要瞎了。伤口也痛,感觉有一把刀在那里刮来刮去,那手似乎是要把他的心脏拽出来,瑾玉哭着,哭到流口水都不自知,突然他感觉胃里翻涌着,瑾玉吐了出来,昏天暗地的吐,修寒在一旁给他拍着背,瑾玉吐的地上都是,到最后吐的都是黄色的胆汁,瑾玉不吐了,修寒给瑾玉扶起来,把那身衣服换了,给瑾玉扛到床上。
修寒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上面都是瑾玉吐的东西,修寒又去外面撮了点土,把吐的东西用土埋上,扔了出去。
瑾玉在床上还是哭,无声的哭,修寒倒是希望他师傅大声的嚎,可是他一声不吭,枕头都哭湿了。
修寒走到脸盆前,把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对瑾玉说:“师傅,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你和长安哥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形影不离。如今长安哥生死未卜,您不能这样,您得为长安哥报仇啊,要不然长安哥不就白死了!”
修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看着瑾玉,两眼无神,靠在柱子上:“我知道长安哥如今十有八九他是死了,可是你现在这样子,长安哥看见了,他不难受吗?师傅!我求你别这样!”
修寒看着瑾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长安哥多激灵的人,那人多聪明啊,我就不信,那蒙汗药就能让三万人都死了,我不信。师傅,咱们就这么等着,您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长安哥回来的那天,您现在好好养伤,等着消息。知道吗?”
瑾玉笑了,他知道没见到尸首,就不作数:“对…对!好,我等他回来,我不能没有他,他死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修寒看着他那副像是要癫狂的样子,出言安慰:“对!我去给你拿些吃的。等着我啊,不许乱来知道吗?”
修寒跑出去了,瑾玉看着窗户,自言自语道:“我们自小认识,彼此相依为命十几载,要是你因为我当面的一句随口答应而死了,那我哪有脸活下去,长安,你不能有事,你可得好好活着回来啊,我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当年要回来,为什么答应了皇上要你去学武,你的安稳的一生,竟是让我给你悔了。”
瑾玉把那都是血和呕吐物的帕子扔了,屋子里一股味儿,瑾玉慢慢的挪去窗前把窗户打开了。自己回到床上盖上被子,睡觉了。
修寒回来后,看见瑾玉已经睡着了,把手里的鸭肉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放在了桌子上,悄悄地走过去看见瑾玉已经睡着了,也就没有在叫他,叹了口气,把窗户关上了,回手去柜子里拿了一瓶女儿红,坐在门口一声不吭的喝着闷酒,唉,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