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早饭吃完后,郭冰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孟朝阳和柳宛若去了杨瑞家。
待到三人关上门坐正之后,郭冰便一言不发地看着柳宛若。一个早饭时间,郭冰梳理了一番整件事情,现在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柳宛若来这里的真正理由。从红袖召能这么简单便逃出来那老鸨顾妈妈在这个圈子简直是白混了?况且她柳宛若还是个头牌。为了那个莫须有的绯闻?那更是好笑,天知道孟朝阳跟她年纪相差甚大,可谓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况且郭冰对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再者,这么匆匆忙忙拼死拼活地从红袖召出来,不是先赶紧地离开这是非之地避避风头,偏要隔那么远跑到她郭家村来,她自认自己跟柳宛若撑死了也只是几面之交可以谈得来的朋友而已,还没到那种可以为了她两肋插刀的地步,她可不想着这时让柳宛若来插自己两刀……抱歉,任谁这时候也会想这想那的说。
孟朝阳仍旧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翻几个小的临的字帖。柳宛若脸上变幻莫测,犹豫不决地张了几次口又合了上去,最后,像是下决心了般,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力道:“我将这些年赚的所有的家当都给了顾妈妈,我们说好了,我二十岁这天我从红袖召不带走一针一毫,她给我自由身。……我现在虽然自由却一无所有了,我在镇子上转了一天,原想着去你家铺子里找你的,又怕我身份不好会连累着你被众人笑话,最后,思来想去,决定到你们家里来找你~”说完这些,柳宛若终于卸下重担似的,凄凉地看向门外……
没了声音,屋子里立时变得安静了起来。
柳宛若的目光由门外飘向屋内的两人,希望可以感化面前心不在焉的两人。郭冰的目光就在这时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声音冰冷:“柳姐姐,我敬你比我大,唤你声姐姐。我不想我们的情分就这么断了,可是姐姐,若是因为你的这遭到来,使得我的家人受到了伤害,我郭冰一定会加倍,不,十倍讨还的。我不是愿意去追根究底的人,不过也不是个善良之人。姐姐不要觉得我这是落井下石或者这是人走茶凉,我想从敲我们家门时,姐姐就已经将我们姐妹的情面丢弃了吧?!”
郭冰知道自己这样貌似很冷血,可她也没办法。大多数人的善良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不受到侵害的基础上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善良其实挺廉价挺没深度,但善良这玩意儿没有办法强求,一个人有多少善心不是自己说能能控制就能控制的。像有些革命烈士,能舍身取义、为国捐躯,她郭冰肯定做不来,她不至于去做汉奸,但肯定也不去顶炸药包。她不会去害人,但也坚决不会允许有人来害她和她的家人。
孟朝阳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郭冰,继续低头看手里的字帖。
柳宛若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早没了往日的淡雅娴静,眼泪如线般落下,“我说的是真的,妹妹,我知道你们都打心里看不起我们这种勾栏里讨生活的女人,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我也想着自己只是出生在一个简单的,哪怕贫寒地连温饱都顾及不了的家庭里,那样,最起码可以堂堂正正的抬起头来……”
郭冰黯然,一个朋友,就这样消失了。叹了口气,“姐姐以后想怎样,若是需要妹妹的地方妹妹会尽力帮助的。”
“不,不,我不是来讨银子的,妹妹你误会了~”柳宛若一听郭冰的话,立马惊慌地摇手道。
我倒希望你是来讨银子的!郭冰叹息。
“我想着妹妹家里既然是做衣服的,那可否让姐姐我也留在这里缝制衣服以讨些口粮?我,我的刺绣和针线活都是不错的,我……”柳宛若小心翼翼,生怕郭冰不答应般。
“呵!”郭冰叹了口气,“柳姑娘,我可以给你给针线活做,也可以给你银子,但是我绝不会同意你住在我们家里,也不会允许你再次跟我们家人见面。至于,你跟孟公子的事儿,我也不会过问。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为家人担忧的心情。”
“我……我知道。”柳宛若扑闪着的睫毛慢慢的合在眼睑上,带着浓浓的失落。
郭冰却无心顾及了!“你们好好谈,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我不希望在这里再见到柳姑娘。”
关上房门,打发小三回家将柳宛若的包袱拎过来。郭冰坐在外门门槛上,望着远方,叹了口气。
“大姐,那柳姑娘是坏人么?”郭忠辉看了看郭冰的脸色,起身给她揉起肩来。
郭冰摸了摸小弟的额头,心里终于有了些许平静。老大和老二跟着大伯在家里做木匠活儿,身边跟着自己的一般是老三、老四和小五,老三和老四有旺客这个共同的话题可以谈,只有小五,一步不拉得跟着自己,郭冰对这个小弟也是格外地心疼。“大姐也不知道。小辉,这世上没有明确的好人与坏人,在大姐眼里,只要他(她)不伤害我的家人——你们,那他就算是个好人,知道么?”
郭忠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最终,柳宛若还是回了镇上。郭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扯了扯嘴像是笑一般,“你什么时候走呢?你是知道的,我既然不留她自然也不会再留你的。”
“过几天吧,等我把镇子上的事情安排好了便过去。”孟朝阳这次再没有嬉皮笑脸,而是淡淡的负手而立。
“她来就是要逼你离开的是吧?”郭冰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矫情起来了,自我鄙视之。
“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眠!呵呵,即使路过也不可以啊……”孟朝阳嘴角一抿,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别处了这么久连你到底是谁都不晓得,那也太没劲了!”郭冰也不绕弯子了,直入主题地问道。
“唉!你这丫头,说话就不会含蓄些么?”孟朝阳叹了口气。
“含蓄有个屁用!猜来猜去的,不够浪费脑筋的。再说了,”郭冰眨了眨眼睛,状作无辜道:“人家才九岁嘛!童言无忌的,哦了?”恶~鸡皮疙瘩哗啦哗啦落了一地。郭冰成功地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九岁?”孟朝阳重复了一遍,复而笑了笑,“我可从来不觉得你只有九岁,唉,你这家伙,才九岁就这么多鬼心思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要你管!你这种心理纯属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酸的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再说了,心思多又怎么啦,我又没碍着谁~”郭冰可不想被孟朝阳这点小马屁给忽悠过去,自恋了几句后立马回到正题道:“喂喂,少给我转移话题啊!说,说说你到底是谁?”
“我记得我来到你家的第一天便跟你说过,我叫孟昶。”孟朝阳看着远方的群山出声儿道。
“孟昶?”郭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好熟悉啊!难道是老同学?(作者:呸呸呸,你以为你是同学聚会啊!哪儿都是你的熟人!)
“是啊,后蜀第五代世子孟昶,怎么样?爷的官还是蛮大的吧?”孟朝阳戏谑道,神情里却透着嘲讽。
后蜀——孟昶——花蕊夫人,怪不得这么熟悉呢!原来是电视剧里那个五代十国末期最有名的美女——花蕊夫人的第一任老公啊?!等等,五代十国?这就是说,我穿越到了兵荒马乱的五代十国?苍天啊大地啊,姑奶奶我不会这么倒霉吧?(作者:到现在才搞清楚你来到哪儿,还真是不易!郭冰:管我什么事儿,我又不是那种八婆之人!作者:嗯,你是八婆之女八卦而已。)还想着将来有了钱出去旅个小游、赏个小景来着,这倒霉催的时代,谁敢出去啊?!唉唉唉~郭冰叹息and懊恼着,嘴里不知不觉便嘀咕了出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怎么?爷住你家还给你抹黑了不成?”孟朝阳挑了挑眉,不客气道。
“那哪儿啊!您住我欢迎都来不及呢,是我们这小庙放不下您这尊大佛才是,您可别想歪了的说。”郭冰绝对的见风使舵,有杆儿便爬,马屁拍的一点儿都不含糊。
“嗯,爷也是这么觉得的。”孟朝阳理直气壮地承认道,很是天经地义的样子。
“那大佛,咱是不是该算算这些日子供在俺们这小庙里的香火钱了?您也知道,庙小,和尚又多,大家张着嘴等着吃饭呢!我也不多要,一天一两银子,有一百天了吧?给你打个八折,给八十两就中!哦,对了,我估计你现在也没啥钱,先立个借据吧,亲兄弟还明算账来着是吧?”郭冰笑嘻嘻道。
“哼,你直接掉钱眼儿里了吧?!”孟朝阳没想到这时候郭冰竟然还有心情算计这个,有些忿忿然道。
“怎么?堂堂后蜀世子这是准备要赖帐不成?我跟你说,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还是算清楚了比较好,我都没要你利息的说,唉!这利滚利的,得是多少钱啊~想想我都肉疼!”郭冰挑了挑眉,斤斤计较道。
“嘁~”孟朝阳不屑于理她,转身准备去看几只小的练拳的情况。
“哎哎,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孟朝阳,你只要一日不还钱我便跟你唠叨一日,你知不知道你来我家后我们家浪费了多少银子给你买猪肘子买鱼买白面,你知不知道……”郭冰可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有钱的金主儿,不拉不拉地跟在某人身后碎碎道。
孟朝阳赶紧加快脚步,想着与她拉开距离,怎么会遇上这么个小气抠门斤斤计较的呢?郭冰不知道,自己的人品又有了另一项污点——小气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