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眼中有光芒,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成长
“叮铃铃”
谁的闹钟响了?
木羏艰难的翻了翻身,自己的身子骨越来越僵硬了,以后可得多活动活动。
啪的一声,木羏将闹钟关上了。睁开眼,果然又是四点半。
闹钟是昨天上的,本以为今天不睡午觉,四点半提醒一下自己,没想到最后闹钟还是发挥了原始的作用:叫醒。
木羏坐起身,敲了敲脑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木羏的声音有些沙哑。
“木老师。”进来的是小任护士,“听姜姜说您晕倒在路上了,我特意来看看。您没事吧?”小任护士一脸关心的走到床边,手里提溜着医疗箱。
“没事,应该是昨晚没睡好。”木羏慈祥的看着小任护士,把她轻轻拉到跟前,拍拍她的手说“麻烦你了小任护士。”
木羏打心里喜欢这个孩子,就别说她晕倒了,就是公寓里哪个老家伙有个头痛脑热,小任护士都会急忙忙的提着小箱子去慰问。
“那行。木老师,我就先走啦!您多注意休息。”小任护士摸摸木羏的脸,像是在感受木羏的体温。
微笑的送走小任护士,木羏开始环顾四周找自己的手包。她想证明一件事。
拿到手机,木羏急忙开了锁,点开了通讯录。一行行的往下看,终于在一堆人名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陈吕年。果真,现实改变了。
木羏点开他的名字,又关上。又打开,又关上,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还在吗?如果不在,那……
“嘟……”
犹豫半天,木羏还是摁下了拨通键。
……
“喂,你好!”
电话里是个孩子的声音。
“请问你找谁?……爷爷,有人打电话来啦!”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缓慢沉稳。
一阵窸窸窣窣,电话被传到一个人手里。
“喂,你好。”接电话的是一个老人,他的声音沙哑而且沧桑。
“你好,是,陈吕年吗?”
“我是,你是……”
“我是木羏。”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
木羏约陈吕年在一个茶厅碰面。她穿了一件深色的毛衣,搭了一件驼色外套,因为下午天气变得有些冷,木羏又围上了一条薄薄的围巾。
进到茶厅,只有一个桌子面前是一位老人。他有些驼背,头发还没有完全变白,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正在慢悠悠的喝手里的热茶。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陈吕年慢慢回头,正对上木羏。
陈吕年有些惊喜。“好久不见啊,牧羊犬。”
木羏释怀的笑笑笑,真的有好久没人叫她这个名字了。
“还是那么爱贫嘴。”木羏坐下来,与他四目相对。时光飞逝,两位老人的眼神中不再是青春期的懵懂无知,取而代之的是岁月的沉淀。
“怎么想起来我这个老头子了?”陈吕年为木羏斟了一杯茶。
是啊,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咱们多久没见了?”
“哎哟,那可时间长啦。初中毕业就没见过吧?”陈吕年掰着手指头算着,“五十多年啦!”
原来这么久了。做梦之前,陈吕年和木羏是在调座位之后就没大见过面,而且她也没有任何陈吕年的联系方式。
“不对,应该是高一。”陈吕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你忘了,咱俩分手以后,就没见过了……这么多年了,电话号码一直是这个……”说着,陈吕年笑了起来,像是在回味。
梦在表白戛然而止,原来自己还是接受了陈吕年,并且这段感情延续到了高中。这次在梦中醒来,木羏没有听到什么神秘人的问话,跟之前两次不同,因为木羏是被闹钟叫醒的。
陈吕年还如以前一样,话特别多,开了话匣子就说不停,恍惚中,木羏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天只会欺负她,但是她却不知道,那个少年也会因为她的生气而乱了阵脚。一下午的谈话,有趣丰富,直到木羏问起陈吕年的工作。
“你没工作吗?哦,我知道了,回家继承财产了吧。”木羏端起茶抿了一口,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吕年。
“财产?上交国家了。谁会要一个有前科的人工作呢?”
木羏不自觉直起了身子,往前倾了倾,“前科?你进去过?”
“唉,不提了。都过去了……”陈吕年摆摆手,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仿佛那不是茶而是酒。
“当年,我接管了我爸的公司,因为没有经验,再加上年轻时候血气方刚,活活的把公司整垮了。因为心里不服气,去对家谈判,最后一言不合,我就……捅了人。”喝完茶,陈吕年有些痛苦的开了口。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谈起那段经历,仍然内疚满满,仿佛在救赎一样,把它完完全全告诉了木羏。
“判了……多久?”
“七年。从二十五岁一直到三十八。出来的时候,发现世界都变了,感觉世界就要抛弃我了……”说话间,陈吕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木羏似乎看到了有眼泪从他眼角流出。
“那个时候,我真的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没有人会嫁给一个罪犯!也没有人会原谅他……”
“直到我妻子的出现。她对我说,征服自己的感情和愤怒,才能征服一切。我的愤怒已经得到了教训,如果我的感情我自己还不能把握,那我就真的成为了废人。”
木羏感觉眼底微微有些湿润,面前的陈吕年已经是两鬓霜白的老人了,在他提到这段经历时眼中的后悔,还有说道妻子时眼中的希望,都让木羏为之感动。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它不允许任何有污点的人逃过法律的制裁。但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冷血的,我们愿意去原谅每一个知道悔过的人。
与陈吕年分别已经是傍晚。还好,今天没有到很晚,木羏特意找了个离公寓近的茶厅,就是怕值班小寒为她“担惊受怕”,好及时回家。
漫步在秋天的傍晚中,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吹乱了木羏的白发。刚才她还与陈吕年开玩笑说,把他的染发膏推荐给自己,这样看起来不那么“风烛残年”一些。
稍稍裹紧衣服,木羏走得快了些,如果在路上着凉,就得不偿失了。
“木奶奶,这两天晚上您忙啥呢。天黑的早了您知道嘛!”值班员小寒佯装生气,狠狠地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晚上就不要出门乱跑了嘛,再这样就不给你吃晚饭了喔!”
“小兔崽子!老太婆我身体硬朗着呢,你敢不给我吃饭,我告你虐待……”木羏用手敲了一下小寒的脑门,小寒揉着脑袋咧嘴冲着她笑,“木奶奶,您就听听劝吧,咱这里啥没有啊,非得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罗里吧嗦,你快跟个老太婆一样咯。”木羏背着手去了餐厅,留下一脸无奈的小寒。
“还不是怕你走丢……”小寒小声嘟囔着,冲着木羏离去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吃完饭,木羏又跟几个老太婆打了几圈麻将。赢得不错,把把有人给她点炮,木羏的笑容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不打了不打了!木老师今天运气太好……”一个老太太把麻将推在了桌子上,喝光了自己最后一口茶,“走了,睡觉去咯。”
同桌的另一个老太太感觉没玩尽兴,指着已经走开的老太太说,“诶,老秦你这算啥啊,输了就跑。”
“不打了不打了。你们打不过我,睡啦,时间不早了。”木羏可是不想跟她们耗了,这几个都比她岁数小,她不能欺负小孩不是。
一阵哄闹下,棋牌室里的老人们都各回各屋,各找各床了。剩下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一脸不情愿,她心想,这几个老太太还真有精神。
木羏洗漱完就爬上了床。她今天有些累,不一会,就沉睡过去。